劉航回想起顧青神識烙印中所提及的靈文變化,然後根據自己對靈文所代表的字義理解,開始嚐試改變靈文之基。
劉航於腦海中擬出一個符籙模型,先後嚐試了數種基礎靈文的變化。
可是,每一次經過基礎靈文變化所重新擬出的神兵護體符籙,都讓劉航心生怪異,百般的不自然,那種感覺就像是符籙失去了靈性一樣,極其的不協調。
劉航深思著,他想不通這其中的症結究竟在哪裏……
許久過後,劉航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
靈文法言乃是一體,而他所拚湊而出的四不像符籙,已經從根本上破壞了神兵護體符籙的整體結構,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更何況他所改變的構造整座符籙大廈的靈文之基,隻要稍有一絲偏差必然引起大廈的傾倒,那麼符籙自然也就失之功效了。
照這個思路來看,那麼就唯有從基礎靈文法言起,重新畫這道神兵護體符籙了。
可若想重構符籙,不但要通曉靈文其形其義,還必須徹底了解靈文法言的運轉變化,唯有此才能談得上從基礎去改變。
劉航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忘我的凝神感應著顧青所畫的神兵護體符籙。
“弟子顧青,奉請祖師神威加身,辟邪除魔!”
就在劉航更進一步的深入定境中時,他在神兵護體符籙裏突然感應到一股莫可名狀的偉力,並在同時出現了顧青的話聲——劉航當即意識到,這是顧青施符法時所感應的祖師神威之力。
而這時,神兵護體符籙在劉航眼中也起了變化。
不——
倒不如說,是劉航突然窺見了符籙的靈文法言之運轉變化。
這感覺就像是因視界不同,所以看待事物而起了分別,就像常人看的是水中遊魚,而有些人卻看的是魚在水中,甚至於是魚如何能夠存活於水中,也像是常人看見美味佳肴,想的是味道如何、好吃與否,而有些人想的卻是,它是經過何種工序以及如何製作而成的。
此刻在劉航的眼中,那靈文不再是靈文,而是真真切切的一種語言,與之溝通的是另一端無盡神秘之處。
劉航凝神探究而去,嚐試著與那股偉力聯係。
就在那麼一個觸碰間……
驀然,一股極為宏大而磅礴的神威降臨在劉航的腦海中,它回應著劉航的感應,冷眼旁觀地審視著劉航的神魂。
此時的劉航隻覺心神莫名恐慌到了極點,就連神魂都在本能的顫栗。
在那神威麵前,劉航隻覺自己柔弱如草芥,渺小如螻蟻,它並無情緒也並無任何惡意,然而就是那一個無私無情的眼神,卻令劉航本能的驚恐到了極點,那是身而為人、生來就對死亡的本能恐懼。
是的,劉航深刻的體會到了死亡的恐怖陰影!
無從擺脫,無從掙紮,甚至就連動念的力氣都沒有,有的隻是無盡忐忑和恐慌。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煎熬,近乎靜止。
劉航隻覺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那股宏偉的神威看了透徹,無論是身體、內心、乃至思想、甚至是記憶,在這神威麵前都無所遮攔,不單如此,伴隨而來的還有種種拷問之意。
並非是那神威的拷問,而是劉航對自我的拷問。
是否行惡事;
是否欠世人;
是否亂因果;
是否為邪魔;
……
這種自我拷問是無從欺瞞的,它是源於本心的自我答複,對於一世所行的自我判定,一切的一切都真實的反應在神魂中,看在神威的眼中。
時間過去了很久,又像是僅僅隻過去了一瞬。
劉航突然覺得心神一鬆,瀕臨死亡的感覺隨之不見,他這才反應過來那股宏偉神威已經收回了審視的目光。
劉航心驚膽戰的鬆了一口氣,再看那股神威正疑惑的望著自己,無須言聲,自有一道神念浮現在劉航的神魂中,說明了其意:“因何而擾動天師神威?”
劉航急忙收拾下震驚不已的情緒,極其恭敬的在腦海中答道:“因修習符術,所以鬥膽相借祖師神威加身。”
那股天師神威的疑惑之色更濃,又有一道神念浮現:“你尚不是傳法持戒的顧家弟子,如何能修習顧家符術?”
劉航知道它所指的是自己並沒有經過顧家傳承儀軌,所以不假思索的答道:“因外有邪魔宗教為禍,所以受顧青臨危傳法,為的是能夠相助她驅邪除魔,還望祖師明鑒。”
那天師神威聞此,審視之意再度掃過劉航的神魂,隻不過這次極快的便一閃而過。
劉航隻覺得這股神威像是再次翻看了一遍自己的意識記憶一般,然後又聽得它傳出一道神念:“未拜師授戒卻傳法於人,有違祖規,乃修行禁忌,念其是不得已而為之,遂暫不降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