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卻略帶輕蔑地笑著問趙君財：“那秦先生的這兩百大洋是被你連哄帶騙蒙來的羅？”
趙君財一聽方平說這樣的話，他忙理直氣壯地解釋道：“話不能這麼說，這是他自己願挨，真沒錢賺他就不會搶著要這個貨了。”
方平好像也懂了一點其中的道理，他向趙君財分析道：“按你這種做法，可以說是一招損棋，幾頭得利，說不定秦先生也會在今年和你簽明年的協議？”
“小弟真是聰明人，等我把西洋人的協議簽到手以後，你就找機會裝做無意地透露給他聽，讓他像猴子的屁股著了火，坐不住。”
聽他這麼說，方平又有些不解了，他問道：“我們的煙這麼好銷，何必這樣地想方設法簽協議呢？有多少就賣多少這不很輕鬆嗎？”
這下，趙君財的頭搖得像貨郎鼓，同時歎氣說：“我剛才還說你聰明，一下子又糊塗了，我說你做生意不如你老婆吧。你想想，我們生產這麼多煙，萬一他們聯合起來壓價，到時你哭都來不急。再有，到那時如果有一個更賺錢的買賣擺在旁邊，他想都不用想就會把錢挪去做那個生意，有一個協議壓著，他必須考慮壓金的問題。和洋毛子做買賣更加要看重這一點，而我們的信譽就是絕對滿足他們的數量和質量要求。”
方平對趙君財說的似懂非懂，他不想再繞在這裏麵了，於是他問趙君財：“趙哥！你說洋人和我們長得不一樣，今天這位秦先生看上去怎麼和我們長得差不多啊？”
“這是南洋人，西洋人長著藍眼睛，鷹勾鼻，黃頭發，樣子很是嚇人。後天我就帶你去見見。”趙君財覺得方平還有點像小孩子一樣地好奇心。
兩天後，趙君財特意挑選了一些特好的煙葉，帶著方平一起來到西洋人的辦公處，進門就見幾個黃頭發藍眼睛的人，其中一個卷發的高大個招了招手表示接待。隻見趙君財快走兩步把手裏的煙遞給他，並賠笑著說：“邁克先生，實在對不起，昨天我帶一個客戶去驗貨，他看見我的貨那麼好，不管我答不答應，他就全部運走了，當時就已經錢貨兩清，這幾斤煙都是我求他給我自己留的。”
“一點都沒有？”邁克的聲音有點激動。
趙君財指著方平回答道：“沒有啦，他可以作證，那些貨全是他生產出來的。”
見趙哥指著他這麼說，方平連忙證實道：“確實沒有了。”
邁克聽不懂方平說的話，他隻得搖了搖頭問趙君財：“他說什麼啊？”
“他說確實沒有了。”
聽到這樣一個消息，邁克連忙嚷嚷道：“哦！你們說話不算數，看來我要和你們簽個協議。”
聽他說要簽協議。趙君財心裏樂意，但是他卻不露聲色地用責怪的口氣回答他說：“邁克先生，你可不能怪我們，是因為他知道你與我之間沒有協議，我的貨反正又是要賣掉的，現在他全部要了我也沒有理由不肯啦。”
邁克這下憤憤然地大聲說：“我跟你簽五噸明年的貨，馬上簽。”說完，他向裏屋大聲喊道：“瑪麗！瑪麗！你過來。”
隨著邁克的聲音落下，隻見從方平對麵的一張小門裏出來了一個黃頭發、藍眼睛、高鼻梁，臉色白裏透紅，身段高挑優雅的女人，從眼睛和頭發上看，活脫脫一個狐狸精。她一出門就直眼看著方平，嘴裏卻用生硬的語言回答邁克：“你叫我什麼事。”
邁克目視著方平和趙君財告訴她道：“跟他們簽五噸煙葉的協議。趙先生，價格還是按今年的吧，給你們百份之五的預定金怎麼樣？”
“預定金是少了一點，不過，無論怎麼說今年都是我們失約了，就依你的吧。”這次趙君財卻是很爽快地答應了。
趙君財的話才剛說完，就見那瑪麗小姐一下就坐到了方平的沙發扶手上，方平的手都沒有來得及挪開就被她坐住了。頓時，他的手像是著了火一樣的使勁要扯出來，卻不料一下就把瑪麗掀到了地上，同時，他那白皙的臉也被這突然的尷尬郡得通紅，看著瑪麗被他摔在地上，他也絲毫沒有去拉她起來的意思，紅紅的臉上卻反而顯出了幾分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