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想想,明天你唐伯請了人來抬你哥,這一路上那麼多接東西的人跟著,自然都會知道你哥受了傷,肯定會說得沸沸揚揚的,到了這裏卻又沒接著人,人家還不在那裏亂猜啊。既然這樣了,明天你們都回去,我到山上去求他,看他能不能晚上到我們家去看看。”
“媽!您也別去,他如果能治我的腿,那個陌生人早就會告訴我。他那麼多的忙都幫了,這關係著我和我們全家大事的事,他不會記不起來,更不會瞞我們,除非是他知道沒辦法。”誌清怕母親為了自己去闖那個被人指罵的山頭。
“誌清啦,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去問一問,我們不能放過一絲希望。”玉英又拿出了她那種無可否認的口氣。
“哥!我看媽說的也對,不管怎麼樣,你的命還是重要。”
……
母子三人在這裏慢慢聊著,也忘記了吃飯。等彼此都看不見人了,誌明這才點燃了一盞小油燈。三人繼續著他們的話題。
“弟妹,我沒回去,我還帶了一個人來了。”隨著喊聲,唐懷出現在船艙門口,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當他們進了船艙,在昏黃的燈光照射下,玉英一眼就認出了來人,她連忙站起來招呼道:“殷大哥,你怎麼來了?”
沒等殷寨主回答,一邊的唐懷代替介紹道:“我路過寨子時,他的眼線向我打聽誌清的情況,說是誌清路過時,他要來看他,為了避人耳目,我們就等到這個時候。”
殷寨主生就一個惡像,笑起來更是難看,因此,平時很少看見他笑。此時此景,他更沒法笑出來,他隻是顯得很關心地問道:“舅媽,我來看看小弟,他的傷勢我基本知道了。”他麵向玉英說到這裏,然後又轉過臉來對誌清道歉道:“小弟,真是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反而讓你受到這樣大的傷害。”
“大哥,你別這樣說,這是我命該如此,就是要怪也隻能怪日本人。”就在這樣的時候,誌清的神情從表麵看上去還是顯得很開朗。
殷寨主又掀開誌清的被子查看著傷勢,看完後蓋上棉被,用認真的口氣告訴誌清道:“小弟啊,你這條腿要想走路隻怕困難了,並且,我也勸你不要再去找醫生,那樣隻是浪費錢財。我和你唐伯商量了一下,今晚送你回去,也留些藥給你,以後我還來看幾次,主要是防止它化膿,不影響到其它地方去。”
聽著這樣的結局,誌清心裏雖然難過,但是他臉上卻強裝著笑容回答道:“大哥,你這樣幫我,要我怎麼好意思接受,並且已經這麼晚了,天黑不好走,還是等明天吧。”
“哥,他們不怕黑,上次送爹回去也是這麼黑的天。”是誌明在勸說誌清。自從殷寨主進來,誌明一直驚懼地看著他,平時隻是聽說過他相貌醜陋,根本沒有想到竟是這麼地難看。
在這種時候,玉英用決定性的口氣吩咐道:“誌清啦,既然殷寨主說送你,那他就一定有辦法,你聽他的,我們今晚就回去。誌明你也跟著回去,船上就麻煩唐兄你在這裏守一晚,等明天方平來了,你再跟他一起走。”
“好吧,擔架在上麵,我先送誌清上岸,餘下的事情就拜托殷寨主了。”唐懷一邊說就一邊行動起來。
唐懷抱起誌清,玉英卷起上麵的棉被,同時喊醒誌明要他抱誌清身下的棉被。
殷寨主腿長,他幾步先上了堤岸。上岸不久,堤壩上頓時燃起了幾支火把。火光照亮之處,現出了一張躺椅。誌明搶先把他手上的棉被鋪在上麵,唐懷放好誌清以後,玉英便把手上的被子蓋在誌清的身上。要動身了,殷寨主突然問道:“舅娘,天這麼黑,路又不好走,要不我再去叫一乘轎子來送你。”
“你別麻煩了,這點路還攔不倒我。我們走了,你們也回去吧,這堤岸上太冷。”聽著殷寨主的稱呼,玉英雖然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她還是用了一種折中的口氣回答殷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