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現在在哪裏。”宋微歎了口氣,“你幫忙告訴他,就說我心裏頭難受,吃不下飯也睡不著……”
柴君說:“我現在沒和四爺在一起,我聽他吩咐出來辦點事情。不是你們馬上就要去雲省參加木家的掌印大會嘛?前期總得有點準備才行,不能打沒有準備的仗。”
“唔對。倒是我把這事都快忘記了。”宋微揪著自己的衣角,聲音低落的可怕,“那你記得和他說一聲,晚上我等他回來吃飯。”
“好。”
柴君和宋微掛了電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回頭看了眼四平八穩坐在辦公室裏看文件的楚霽軒,“那個四爺,宋姐的電話。”
“什麼事?”
“她說您手機沒開機。”
“就這件事?”楚霽軒從文件上抬起頭,眉目間頗為凜冽,“這麼快就替她求情了,你明知道她辦了多大的錯事。”
“再錯也不及她心裏頭其實是惦記著你的呀。”柴君嬉皮笑臉的說著,“何況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雖然宋姐的做法打亂了一開始的計劃,可也是緩兵之計,不想把事情逼到台麵上太早,說到底其實也是為了咱們好。”
見楚霽軒麵色不虞,柴君又隻好繼續勸著,“您和宋姐也算是知心知情的人了,走過那麼多難處,好容易安定下來,何必折磨彼此呢是不是?”
楚霽軒不做聲了。
“而且宋姐現在又懷著身孕,每天那麼操勞已經夠辛苦的了。”柴君小心翼翼的說:“你說你和她這麼置氣必要麼?把她身子氣出問題來,最後還是你吃虧啊四爺。”
“你每次說女人要哄,我看這招不好。”楚霽軒瞥了他一眼,“都寵成什麼樣子了!”
柴君嘀咕著“那寵著還不得你樂意”,可見楚霽軒還是掉個臉子,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說,隻能讓楚霽軒自己想明白。
別看楚霽軒三十好幾的歲數了,戀愛是真沒談過幾場,對女人一向是不怎麼關照的,更別提什麼浪漫細胞了,他現在和宋微也是磕磕碰碰的過日子。
楚霽軒一向喜歡柔順的女人,宋微的性格,柔中帶剛,說柔的時候比誰都柔,說堅強的時候,也堅強的令人欽佩,也就是宋微這性格,把楚霽軒給吃的死死的。
但這次宋微辦的事情,雖然是瞞著楚霽軒的,可其實在柴君看來,並不是多大點事。
有可能楚霽軒是想借這個事情,讓宋微吃點苦頭,以後辦任何事情都要和他商量商量,別自作主張。
楚四爺啊,有時候這性情真的太難琢磨。
對老婆也非要像對下屬一樣,前一刻熨貼著寵在心裏頭,下一刻就要涼涼彼此清醒清醒。
恐怕這也是楚霽軒自己的感情處理方法,柴君說再多,沒用。
………………
“媽媽,爸爸晚上又不回來了嘛?”言言坐在飯桌上,手裏頭是自己的飯勺,見宋微一直在發呆,便扯了扯她的衣角,輕聲問。
宋微望了眼這南城天外忽然間飄落的大雨,眼睛裏頭有些濕,就算不顧念著她,也該顧念著她肚子裏的孩子,有時候楚霽軒薄情起來,真的令她措手不及,生生覺著那個整日裏同床共枕的人,是個陌生人。
她本來想著,如果楚霽軒還是不理她,大不了她自己親自過去道歉。
這件事情她也承認是她有錯,觸了楚霽軒的逆鱗,所以她才千方百計的示好,她希望他看在兩個人這麼久的感情的份上,看在言言和兩個孩子的份上,別再和她置氣。
她這樣憋著傷心,不但心煩意亂,甚至眼前的飯都一口吃不下去。
“爸爸在忙。”宋微輕歎,安撫言言,“忙過了這陣子就回來了。”
言言又不是沒眼力價的孩子,他愣了愣後,可又覺著不對,“但爸爸都沒有和媽媽打電話,而且也沒和媽媽去接我……”
宋微無語。
言言抱著宋微的腰,輕聲問:“爸爸是不是生言言氣了?”
宋微慌忙搖頭,“沒有,他生你的氣做什麼。你快吃完飯上去和老師學鋼琴,別想那些多餘的事情。”
言言這才寬了心,大口大口的吃著飯,然後把空碗一推,晃悠著跑上樓去找老師上課去了。
“宋小姐,您吃兩口飯吧。”
宋微盯著眼前的菜,隔了片刻還是生吞了兩口,這才輕輕推開,“不吃了,麻煩你們收了。”
她起了身站在門邊,外麵清涼的雨水灑在身上,正是南城最愜意而又浪漫的時節。
宋微這一身棉麻長褂,和這老宅子的陳舊氣質頗為相符,噙著一股子江南煙雨的味道,清涼而又動人。隻是此時此刻,卻又透著點淡淡的哀傷。
宋微倚在門邊,心裏頭真的是難受壞了。
道歉的短信她發了快十條,電話也打了十個八個,不是關機就是自動切斷。
一個晚上不回來,這第二個晚上看來也還是不回來。
宋微不知道,做錯了這一件事,要拿這麼多時間來償還和彌補。
難道還要她跪在他門口不成?
宋微憋屈的要死,卻也隻能看著外頭的大雨,連手心都掐的有些疼。
“楊一現在在哪裏。”宋微猶豫著問了句。
身邊馬上有人回答,“楊先生接完言言回來,正在後頭休息,有事我去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