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日的策馬狂奔,總算是到了死亡穀的山腳下。
雲奴下了馬,狠狠一拍馬肚,馬兒嘶叫一聲,竟獨自跑了,四蹄揚起一陣灰塵。
霧濃的幾乎看不到上山的路,她躍上一棵參天的樹,悠哉的等著散霧。
待到山上的濃霧散去,一眼望去隻見一片蒼穹似碧,萬裏無雲,藍的幾乎要透明了一般,遠處瀑布奔流之聲不絕於耳,隱約可見飛瀑濺出的白沫打在半空中,在陽光照射下晶瑩剔透。
山色空濛,水光豔豔,瞧得仔細了,才發現這山腳居然是在一處斷崖絕壁,腳下卷席的是雲氣騰騰,煙嵐迷離。
絕壁上,卻是終年不化的奇異凍土,隱約還能看到冒出的寒氣。高寒之地,根本無法到達對麵。
這與對麵的鳥語花香,真是成了鮮明的對比。
真不愧是死亡穀。
她定了定神,運足輕功,越過著詭異的絕壁,爬上山。
這一路上,瀑布聲越來越小,最後一點都聽不到,除了她的身子穿過林子弄出的‘嘩嘩’聲,碩大的樹林居然一點鳥鳴都沒有。
此時,樹林已走了小半個時辰,她抬起眼來,看了一眼前方,卻依舊一片鬱鬱蔥蔥,仿佛沒個盡頭,又仿佛這路是通向地底,所謂有出口,不過是幻覺而已。
也許,不是幻覺......
她往下一躍,站在土地上,試著走了幾步。
這般一恍惚,腳下突然一軟。
異變突起!
一聲細響,仿如踩破水泡的聲響,雲奴隻覺得左腳陷入水流之中,那水流勢極速,隱隱有翻攪之力,身子頓時一傾,隨即一股巨大的吸力立即盤旋著攀附上來,拽著她斜倒的身體向下落去。
連串巨響聲起,她身周突然塌陷,剛才腳底的水流和四周的潮濕泥土倏忽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黑色的河流,悄無聲息奔騰在她腳下,那水流看似平靜,卻上有白色氤氳霧氣,河水閃耀幽幽暗光,隱隱可見白骨被水流翻卷而起,隨波起伏,而她,正懸空落於河岸上方。
那水流似有魔力,對其上空一切物質都產生吸力,那吸力極其巨大,以致耳邊竟起隆隆之音,微帶空洞,仿如自幽冥地底而生,枝蔓般纏繞所能接觸到的一切生靈,然後狠狠吞噬。
她猝不及防,倉促間施展千斤墜,意圖穩定身形,卻也無法抵擋那般似可吸取人全部精肉血液的強大吸力,驚呼一聲,已無可避免的要被卷落。
這是被稱為冥河的出雲穀招牌陣法。
冥河位於穀底深處,其上有千年沼澤,據傳暗河極其詭異,下通幽冥,落入者便會被拖入地底深淵,江湖上無人不聞冥河而色變。
居然這麼倒黴的遇上了這陣法…是命該如此?
雲奴銀絲出袖,飛快的纏上一株已經變得烏黑的樹,總算是停止了墜落,身子艱難的懸在了空中,她明白,這冥河的吸力遲早會吞噬她。
而此刻,手腕纏著銀色的地方已經勒破了她腕間肌膚,鮮血滴落,熱熱的落在臉上。
時間不多了!
她右手一用力,身形一躍,頓時飛出那個可怕的無底洞,站在了一棵樹上。
這一切,不到半柱香,她卻已經在閻王殿走了一番。
同時,這洞漸漸的被土地所籠蓋,不見了蹤影。
額間的汗珠如雨下般的滑落,雲奴重重的喘著氣,回思起剛才觸動陣法的過程。
之前她穿梭與樹林間,並沒有走在地上,自然無法觸動陣法,那麼,這陣法的玄妙之處就是在這土地之上了。
一旦觸碰了這機關,那麼意味著陣法會再一次被打開,那時她再想逃,估計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真不愧是出雲穀,連機關都是那麼的駭人。
難怪能上的出雲穀的人,少之又少。
雲奴撕下裙角,隨意的包紮了一下傷口。
看來這任務,並非那麼簡單就能完成的。
如果強硬的再闖下去,絕對也沒有什麼好處的。
她實在沒辦法,隻好原路返回。
心情鬱鬱的回到絕壁那裏,正準備找個地方歇一下再繼續尋找進口,突然被地上蠕蠕移動的東西吸引了目光。她蹲了下來,仔細的看了看凍土上那黑色的快速爬行的昆蟲----果然是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