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意施施然站起身，透過塔上的窗戶看著窗外的修士大軍，神情之中竟然是柔和帶著嚴肅，“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葉凡本就一直隱身，聽聞此言，他臉色蒼白，但是卻漸漸露出本體來，他深吸有口氣，從容的走到玉如意麵前，彎下腰，“石主，在下願意受罰。”
玉如意看著麵前的男人，他一身黑衣，滿頭黑發，生的英俊偉岸、光明利落，像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事實上，他知道他曾經的確做過英雄，而他做了英雄的代價，便是居於自己之下！
葉凡沒有不服，也談不上信服誰，他始終都是他自己！認玉如意為主，不過是一時的，他們之間的盟約也隻有百年而已，如今距離那日的結束也不過還有不足一甲子，他等得起，尤其是這等待換來的是那樣美滿的結果。
“我不會罰你，你知道的。”玉如意搖了搖頭，背著雙手，“以你的修為，奉我為主，可曾後悔？”
“後悔？”葉凡沒想到玉如意竟然問他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有點茫然，“怎麼會後悔呢？大丈夫生自當頂天立地，當日我救下筎煙，與妖宗為敵的後果自然想到了，本來隻是一死而已。如同我這般能夠以朽木之身化身為妖，本就難得一見，生從自然中來，死往自然中去，又有何懼？如今我與筎煙能夠長相廝守，而在你手下也不過做的曾經做的事情，這百年時光，我算是圓滿。”
“是嗎？”玉如意一瞬間對那句“生從自然中來，死往自然中去”的話有些感慨，他本就是為“石中精”，是一塊舉世罕見的石頭修煉出法身，可以說是及天地氣運於一身，而後他不知不覺修煉到化形，然後入妖宗，成就現在的修為、地位，可是他總是茫然的，不知從哪裏來，不知道往哪裏去，更是一顆石頭心，不知道情為何物，如今所作所為，不過是因為智慧所在，趨利避害而已。
“我可以解釋給你。”玉如意聲音淡淡的。
葉凡本想推辭，畢竟他剛剛為了清楚他的動機而僭越，如今他又要解釋給他聽？葉凡卻是轉念一想，他如今是主子，他想說就說，不想說自己便不要疑惑，如此而已。
玉如意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措辭，“你是不是覺得我將那些相當於人類練氣、築基或者金丹期的修士帶上戰場是殘忍？也是，你們都說我的心是石頭的，又怎麼會不殘忍呢？”
葉凡屏住氣，莫不做聲，這幾十年來，他知道他的妖孽，更知道他的孤獨，他隻是要有人聽，但不許別人的意見提出。
玉如意臉上帶了兩分笑容，這笑容太淺，更像是嘲諷，他昂著頭，“可你們愚昧，又怎麼懂？我即便輕易的將那聚雲城中潛藏的斬神期修士殺了，那又怎麼樣？他們早晚還會出現斬神修士？就算我一個人將那一個城池的人都殺了，又怎麼樣？這個聚雲城沒了，還會有下一座聚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