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是港城在一天當中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時候。在陽光的曝曬下,窗外的葉子都蔫蔫地耷拉在枝條上,教室裏老舊的風扇吱呀呀地響著,給每個人送來一絲絲聊勝於無的涼風。
講台上,戴著眼鏡的高瘦男人正在吃力地寫著板書;講台下,絕大多數學生都各顯神通,試圖用小風扇、書本甚至冰凍的礦泉水給自己持續降溫。這是港城最好的學校,也是學校裏最好的班級,哪怕已經熱到讓人如坐蒸籠,大家依然保持著還算不錯的課堂秩序。
除了一個人,一個坐在班級的角落裏,任憑陽光曬到身上也巋然不動呼呼大睡的家夥。
這個位置是徐浩主動要求的,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他的成績是全班倒數第一,而是因為他喜歡在上課的時候睡覺。最關鍵的是,每次大考這貨的成績都能讓人驚掉下巴,讓人以為他每天上課睡覺,放學之後苦學到淩晨兩三點。為了不打擾別人,他索性直接坐到角落裏。
一開始各科老師還對徐浩的特立獨行頗有微詞,但後來就幹脆放手不管了,誰讓他每一科的成績幾乎都無可挑剔呢?在這個分數決定一切的時代,老師們找不到批評他的理由。
不過徐浩也不會睡得太過分,大概一節課聽個百分之四五十也就差不多了,這已經能夠滿足他的需要。但今天下午似乎是個例外,按道理這樣的氣溫很容易讓人內心煩躁,可徐浩卻依然酣睡不醒,而且還一覺睡到到下午四點半,距離下課也隻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了。
其實徐浩本來還可以繼續和周公下棋的,隻是從側麵飛來的一個紙團把他砸醒了。他揉了揉眼睛,往紙團飛來的方向看去,程思宇正朝他擠眉弄眼,示意自己把紙團扔歪了,讓徐浩幫他轉給前麵的穆壯。穆壯人如其名,壯實的身材完全不像一個初中生,手臂上的肱二頭肌也已經頗具規模,而且他也是徐浩上課睡覺最好的掩護,坐在那裏就把後麵全遮住了。
徐浩沒好氣地衝著程思宇豎起一根中指,隨後拍拍穆壯的肩膀,把紙團塞給他。但被程思宇這麼一打岔,徐浩也睡不著了,他抬頭看看黑板上的內容,微微搖頭,從抽屜裏拿出一本習題冊自顧自地做了起來,這是他一貫以來在課堂上除了睡覺和聽課以外的第三件事。
做題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下課鈴一響,徐浩就放下筆,把習題冊收好,準備到食堂去吃飯。還沒等他起身,班裏的幾個男生就一疊聲地喊道:“待會我們要和3班打一場球賽,大家有空的都去啊!雖然不是學校組織的正規比賽,但我們也要維護班級的榮譽!”
這幾個人裏麵就數程思宇喊得最凶,徐浩恍然大悟,這家夥上課的時候給穆壯傳紙條,想必就是在討論籃球賽的事情。盡管大家都是試驗班,但無論文化課還是校運會都要比個高低,現在這樣的正麵對抗就更不用說了,用同仇敵愾這個詞來形容絕對不算出格。
徐浩對籃球不是很感興趣,不過他的父親徐安生卻是一個鐵杆球迷。在老爹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徐浩看過不少比賽,電視轉播和現場都有,對於籃球的基本規則還算了解,可是他從來沒有自己摸過籃球,對他來說圍棋這樣的智力遊戲才有足夠的挑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