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位最近新分來一女孩,名叫爽。
爽的名字簡直就是她長相的闡釋,很清很純的樣子,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有了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而被這縷春風吹拂得心起漣漪眸子發亮的,當屬與爽同辦公室的岩和強。
岩和強,一二六,一二七,談婚論娶已是人們笑話中常說的那種提著褲子找茅房的時刻。現在,天上掉下來這麼靚的一個林妹妹,兩人都有一種夜行見燈火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爽就住在岩與強的隔壁。
下班後,爽常來他們宿舍裏借書,而岩與強都是四年大學培養出來的地地道道的“書蟲”,來來往往間,很快的便與爽熟了。
兩人開玩笑,強常嘻嘻哈哈對岩說:快追去吧,要不要我幫忙當一回男“紅娘”?
岩回敬道:還是老兄先出手吧,俗話說師兄出馬一個頂倆嘛。
岩和強,是一間宿舍裏住了已四五個年頭頗為氣味相投的一對難兄難弟,此刻,對方想什麼,其實他倆誰比誰都清楚。
這年頭,女孩的眼光眼看著一日日水漲船高,而漂亮又喝過些墨水的女孩,其眼光高得仿佛是站在喜馬拉雅山上看人。岩和強都曾被這樣的女孩來來回回打量過幾次,因而在漂亮的爽麵前,隱隱約約的已有了幾分底氣不足。
爽去他們宿舍時,岩和強總喜歡與爽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有對象了嗎?要不要我倆幫忙介紹一個?說說都有些啥條件?
爽總笑而不語。
後來,岩和強這樣問得久了,爽終於輕描淡寫說:條件嘛,好像沒有,但也得有一些吧。第一,月薪要求不算高,三千以上吧,長相嘛,出門能帶得出去就行;第二,學曆自然不能低,大本最低限吧;第三,家境自然不能差,否則婚後有拖累誰受得了……
未等爽再說出第四第五來,岩和強已是大眼瞪小眼,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像他倆這類薪水少學曆低長相上不了台麵而家境又差的男人,攤在眼頭如此高的爽麵前,看來這輩子打光棍也許已是定局了!
據說,伊索寓言裏有這樣一則故事——有一隻狐狸在葡萄園裏看見葡萄架上掛著一串葡萄,狐狸向上跳過多次卻沒有摘下來,於是,它便悻悻地想:那一定是一串酸葡萄!
其實,也有另一類狐狸,當它看見葡萄架上的葡萄時,看過幾眼後便主動走開了。因為這隻狐狸知道,那串葡萄對於它來說掛得太高了,即使它怎樣努力也是白搭。
這是一隻聰明而又有著自知之明的狐狸。
岩與強,就屬於這一類。
爽著串紫瑩瑩的甜葡萄,雖然掛在他倆自知無緣摘到的高處,但這並不妨礙他倆時常談起她,失眠的夜裏做一些與爽有關的夢。就這樣,有一句話時時飄在他倆心間,湧動在喉嚨間,但最終終於無奈地壓在心底……
一年後,爽有了男朋友。
小夥子長得不算醜,但也談不上瀟灑英俊。後來,岩與強還從別人口中得知:小夥子隻是附近一家工廠的一個技校畢業生。他倆頗為眼頭蠻高的爽不平和為爽的男友隱隱擔憂。
不久,岩與強便發現,他倆的擔憂純屬多餘。因為爽和男友不多久就舉行了婚禮。
在婚禮上,但人們逼著爽的男友談戀愛經過時,男友紅著臉望著爽,顯出一副尷尬的樣子。倒是爽大大方方說:他和男友相識在一次回家的途中,不久,男友就正式向她求婚。最初,她理所當然地拒絕了。有一段時間,她曾幾次將男友趕出了門外。但也就在這時,男友開始向她展開了“地毯式轟炸”——每個周末,她都會收到男友一封長達十頁以上的情書,記得最多的時候,一月裏她曾收到過男友十多封情書。爽說,她之所以嫁給男友,純粹是被男友那種執著的精神所打動……
說這話時,爽的眼眶有些濕潤,一副很幸福很滿足的樣子。
再後來,岩與強驚奇地發現,爽身上所具有的優秀品質就像沙底的水,隨著日積月累,不斷向外汩汩滲出來。漂亮女孩都有的那些缺點,爽一個也沒有,而漂亮女孩所不具有的那些優點,爽仿佛樣樣都有。比如純樸、比如節儉,比如不愛慕虛榮……
岩與強心裏都有些酸溜溜的。
此刻,他倆誰比誰都清楚——爽這串一年來一直掛在他們夢中紫瑩瑩的甜葡萄,其高度也許並沒有他倆想象的那樣高,隻是,隻是他倆誰也沒有勇氣伸手摘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