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那又怎樣’?這種人難道不是李姐所最為鄙視的嗎?”顧凡難以置信地看著李雲帆,不解道。WwWCOM
“我所鄙視的,是‘沒有意義的人生’。”李雲帆緩緩道:“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生的人,才是我所真正不屑一顧的。”
“可盧舍現在過的,難道不正是沒有意義的人生嗎?”
“顧先生,我們人生的意義究竟應該交由誰來定義呢?”李雲帆反問道:“這樣的權力,在你的手中嗎?”
“我一向認為,存在即是合理,作為一個普通人,我也沒有資格去決定他人怎樣生活……”顧凡皺眉道:“我並沒有想要反對盧先生的意思,他想要做一輩子家裏蹲,是他自己的選擇,我自然無權幹涉……可現在的問題卻不止於此。”
“現在的問題是,您要和這樣的盧先生結婚了。”顧凡沉聲道:“我尊重盧先生的生活方式,但我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相比於這樣被寄生著的人生,或許白先生才更加適合你。”
“抱歉,我從你的語氣中並未聽出你對於盧先生的尊重。”李雲帆冷冷道:“顧先生,你隻不過是披了一層平等的偽裝,而真正潛藏在你內心深處的,仍是化不去的傲慢與偏見。”
顧凡聽了這話,也不禁心頭火起,反唇相譏道:“傲慢與偏見?你現在隨便到大街上拉出一個人問問,他到底能不能接受盧先生這樣的生活方式?難道全世界隻有我無法理解他這樣寄生一族的生活嗎?假如真的存在傲慢與偏見,恐怕也是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的群體性傲慢與偏見吧!”
“因為是所有人的傲慢與偏見,就不是傲慢與偏見;因為是人人盡皆認同的普世價值觀,就一定是完全正確的價值觀嗎?”
李雲帆踏前一步,凝視著顧凡的雙眼:“顧先生,生活不是民主選舉,沒有什麼‘少數服從多數’之,不被世人所理解的觀點也是不容忽視的聲音。”
“即使是錯誤的聲音嗎?”顧凡卻是針鋒相對,毫不退讓:“李姐,或許是因為盧先生的例子還不夠極端,他雖沒有工作,之前卻能夠靠房租勉強度日,正因如此……才讓你有了這樣虛假的認同感,可一旦現狀變得再極端一些,你是否能夠像現在這樣接受他的人生呢?”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假如盧先生的父母仍然健在呢?”
“假如盧先生如今並非靠著房租存活至今,而是留在家中做著一位啃老族呢?”
“你是不是還能像是現在這樣,在我麵前大談所謂‘人生的意義’?”
“顧先生,這番話倒是讓我對你刮目相看起來了。”豈知李雲帆此時居然還笑了起來,她眯著眼睛,緩緩道:“自己有手有腳,卻絲毫沒有工作的覺悟,隻靠年事已高的父母供養自己,卻絲毫沒有羞恥之心,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這樣的供養……這樣的人生真是豈有此理,我自然不會對其有什麼好感。”
“一般人大概也不可能忍受如此強大的輿論壓力,畢竟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為啃老族並非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們最終或許也會因此不得不找到一個工作自己養活自己吧。”
“這樣的例子並非沒有,每一年大概都有不在少數的應屆畢業生脫離了象牙塔,卻又沒有做好踏入社會的準備,於是隻能窩在家中暫時做一個啃老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