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拍了拍臉頰,凝起笑容,在他們的心中我應該是乖巧而可愛的,那麼,就不可以讓大家看到自己的另一麵。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個人獨處時,腦子裏總會出現一些交錯混亂的片斷和模糊不清的畫麵。
那些畫麵雖然很模糊,但還是依稀可以分辨,然而就是因為可以分辨周圍的場景才讓我更加心驚。
在淩亂的記憶片斷中,有一間周圍一片漆黑的暗房,寂寥無聲,而‘我’縮在牆角隻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動的聲音,很輕很輕……也有滿是血腥肮髒的修羅場地,一雙雙瀕臨死亡的哀戚眼眸中滿是對生的渴求,而‘我’一臉驚恐地站在原地,手中竟還拿著一把染滿血跡的匕首,鮮紅的液體順著刀刃一滴一滴緩緩滑落,在本就暗沉的石板地上濺出一朵朵極其豔麗的血花,甚至還有……
不,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身體控製不住地顫抖,緩緩舉起白淨細膩的手,纖細修長的手指自然彎曲著,這無疑是一雙極美的手,然而……我,我卻看見,這雙手染滿了鮮血,怎麼洗,都洗不掉的豔色,洗不掉……
身體開始漸漸發冷,跟前幾次的情況無異,那種冷似乎會直竄進心底,讓我毫無招架之力,心,就好似已然沉進冰冷的深淵……
甚至,我還發現自己有時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冷厲與狠辣!雖然我也明白自己真正的性格是冷漠而決絕的,隻是從來沒有那樣一種感覺——嗜血而冰冷。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起昨晚賽洛的預警電話,我的不安更甚,更讓我心驚的是,隨著這樣的情況越來越頻繁的出現,靈源力也在大幅度的下降。
我的記憶有一段是缺失的,這我一直都知道,那是16歲那年出了車禍之後留下的後遺症,我也曾想過要找回這段記憶,隻是潛意識裏讓我感覺到那是絕望與黑色的過去,所以我一點都不願去回憶,而我也因這個理由安心地度過了這些年,但最近反常的一切,讓我不知所措。
搖搖頭甩掉一切,克製住那股蠢蠢欲動的驚悸,讓自己快速地冷靜下來,不願讓這些破壞了心情,打開門準備下去。
頭忽的一痛,力氣似乎被瞬間抽空,身體不自主地依著門板緩緩往下滑落,手急忙抓住門把阻止了自己虛軟的身體下滑的趨勢。隻是腦中一瞬間閃現的畫麵,讓我的心似乎一下子落入了冰窟,手一抖,條件反射般默念起‘清字訣’:
自然之清,自然之源,自然之靈,聽我召喚,讓清澈的水洗去心間的汙垢,讓自由的風帶走不安與焦躁,讓一切都歸於自然。
良久,呼出一口濁氣,眼前漸漸恢複清明,一切虛幻的沉冷散去。鬆了手,任自己滑坐在微涼的地板上,冷汗打濕了後背的襯衣,涼涼的貼服在後背的肌膚上,心也開始變得涼涼的,我的過去到底發生過什麼?
***
緩緩走下樓梯,雙腿竟還是有些許的虛軟,輕噓了口氣,隨手將額上的虛汗抹去。樓下的餐廳之中,隻有哥哥在餐桌前,爹地媽咪又不知道去哪兒了。
看著餐桌前低頭看報喝著咖啡的哥哥,我停下腳步順了順呼吸,絕對不可以讓他發現自己的異常。
“哥,早上好,爹地媽咪去哪兒了?”拉開椅子坐下,我隨意地問道,盡量不讓哥哥看出我與平常有什麼不一樣。
“去公司了。”慕寒易簡潔地答道,頓了頓,又沉聲問道,“昕兒,昨天……”話到嘴邊,竟是不知該如何開口,難道直接問昕兒昨天不同尋常的態度是怎麼回事?這也太不現實了。
“嗯?什麼?”盯著麵前桌上擺著的早餐出了會兒神,竟是沒聽清哥哥說的話,看著哥哥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沒,沒什麼,隻是昨天你說身體不舒服,現在感覺怎麼樣?”臨時轉換了話題,慕寒易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沒什麼了,我現在很好,隻是需要休息而已。”低低應了一句,我漫不經心地吃著盤中的蔬菜沙拉,有些食不知味。
慕寒易放下了杯子,看著麵前明顯開始神遊的人兒,低歎了聲,有時這麼迷糊的昕兒怎麼讓他放得下心啊,真的很舍不得,真的……閉了閉眼,將不該有的期望通通收回心底,殘留在舌尖的咖啡,苦澀的味道伴著醇香瞬間在口中蔓延開來,苦得讓人心都鈍鈍地痛起來。
“昕兒,你不是說想看日出嗎?咱們今天就出發,晚上可以露營,明天天氣不錯看得到日出,覺得怎麼樣?”勉力壓下口中的苦味,慕寒易澀澀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