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想著事情,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一覺睡到太陽西斜,彩霞滿天,昏黃的陽光落在屋內,將木製桌椅都鍍上了一層金邊,顯現出一種別樣的朦朧美。我睜開眼舒適的躺在床上,眯著眼打量著周圍,腦袋一片空白,眨了眨眼,半晌,思緒終於全部回籠,歎了口氣,一手撐床坐了起來,身上的錦被也隨著我的動作滑了下來。
皺了皺眉,有些奇怪,之前我是坐著想事情的,怎麼現在會躺著,身上還蓋了被子,難道是清雪、清竹回來看到我睡著了就扶我躺下還幫我蓋了被子?撫了撫額,應該是吧,不想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下床活動了下身子,微微舒了口氣,這一覺睡得極好,沒再做什麼夢,隻是腰有點酸,大概是之前坐著睡著了的緣故,血流不暢,現在還是有點不適的感覺。
在梳妝鏡前坐下,看著鏡中的自己,一瞬間,我竟有些恍惚。
當年我也是這樣一般大時,被人擄劫,那人為了報複我的父親,將我丟入殺人組織中,從此我掉入黑暗的深淵,萬劫不複。
本應天真爛漫的年紀,我卻一身血汙,滿心的黑暗與絕望。
當別的孩子又笑又跳幸福地生活在燦爛明媚的陽光下時,我卻苟活於血腥的暗室內,為了活下去不被殺、為了那小小的尚不能填飽肚子的沾了泥屑的饅頭,隻能選擇拿起手邊的利器殺掉一個又一個靠近自己的孩子——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一開始的恐懼到後來的麻木,連我自己都唾棄那樣的自己,手上永遠是洗不掉的血色,罪惡而肮髒,而我,卻無能為力……
盯著眼前白嫩細致的小手,我不禁冷笑,世上本就沒有真正的純淨。10歲時,我沒有能力與人抗衡,所以隻能任由他人擺布,不過人不救我我自救。經過3年多時光的廝殺訓練與自我放逐,13歲的我已經可以獨當一麵。利用純真無邪的笑容迷惑獵物,以果決很辣的手段結束獵物的生命,我一次次出色地完成任務,迅速躍至組織中排名第一的首席殺手。
那樣一個殺人組織卻有著一個朦朧的名字——謎。真的是謎,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個謎,不論是組織所處的位置、首領或是任何一個組織中的殺手,除了代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而我,代號惑情,位居第一的首席殺手,沒人知道竟還隻是一個未成年的13歲少女。
而當殺人成為家常便飯,很快的,在我15歲那年,那個人終於斃命於我的槍下。
近藤木,那個陰戾的男人,並不是隸屬‘謎’的殺手,不過他卻是一個頗有權力的線人,加之所謂的人情,倒也讓他橫行多年未出什麼大的紕漏。嗬,隻是他此生最大的錯就是將我丟進‘謎’,最終待到我羽翼漸豐之時,便是他不得善終之日。
盯著鏡中的影像,我微眯了眼,一抹狠厲一閃而逝。來到這個時空並非我本意,不過對我而言,卻可以說是一個新的開始,這一次我不會讓任何人隨意破壞我的一切,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此生我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中,我,隻是我!
小手緊緊握成拳,銅鏡中映射出那雙銀眸中的堅決與自信,是那樣的耀眼,衝破了過往的束縛,此時的慕亦昕,已然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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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雲天離來找我,我告訴了他我的決定。
“雲天離,我考慮好了,我願意成為隱族的聖女,而且我還要拜你為師。”坐在小圓桌前,我偏著頭看他,勾出一抹真誠的笑靨。
“我就知道你會答應的,嗬嗬……”雲天離笑著在我的對麵坐下,篤定的看著我。“我之前就說過,不管你要想多久,我都會等你答應,隻是沒想到你會如此快的答複我,而且結果也是如此之好。收你為徒的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說回來,丫頭,你要叫我師父,知道嗎?”
“你就這麼篤定?”我定定地說道,複又笑了笑低頭看著手中的茶杯,霧氣漸漸迷上我的眼,讓我的心也有點濕濕的。杯中的茶水碧綠清透沒有一絲雜質,淡淡的茶香在鼻尖縈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