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繡工倒是再不問句為什麼,接了薄紗,便自拿了往上縫製。
蘇淺在一旁看著他們手法極是嫻熟,即使說了不用那麼認真仔細隻是雛形,可是習慣使然,接縫處卻仍是連一點連接的痕跡也看不出來。
到了下午,一件有著輕紗拖尾的婚紗雛形就做了出來。
蘇淺站在幾步之外,拖著下巴看著,覺得頗為滿意。
這婚紗,比起那直筒的媳喜服,還是不知道要好看多少的。
“大概就是這樣了。”蘇淺端起茶喝了一口:“明嬸,林師傅,徐師傅,下麵要做的,就是將這件衣服變得精致。從裙擺的褶皺,到上麵的每一層紗,每一點繡花,都要完美。特別是裙擺,我略估了一下,這裙擺至少有六米,這六七米其實才是這喜服的亮點所在,一低昂要非常的完美。要讓人一眼看上去,隻能覺得驚豔,覺得美不勝收。”
都是刺繡手藝做了大半輩子的,雖然這樣式沒有見過,可是卻也觸類旁通,一點就明。
明嬸道:“裙擺上的繡花,倒也不是沒有做過,上麵繁花似錦,百鳥朝鳳,江河日月,在大幅的布上,這都是很有看頭的圖案。可是……”
明嬸有些為難道:“可是這裙擺雖然長是足夠長了,卻上麵疊了五層紗,就算是這輕紗透明也夠服帖,可是在緞子上再繡花紋,也不會還明顯,就成了暗花。
蘇淺皺了皺眉,道:“我不要你們在緞子上繡花,所有的花紋,都要繡在紗上。而且每一層,繡得都要不一樣,卻又能拚疊在一起。”
“在紗上繡花?”明嬸有些愣愣的。
蘇淺伸手理了理裙擺,想了一會兒,道:“這樣,這五層紗,緊貼著緞麵的那層和布料平齊,其他的每一層比上麵短上一點,一層層的往回縮,到最後這層,要和前襟的裙擺花鏈接上。比如說,如果繡一副花團錦簇,那麼最裏麵的那層,就繡開的大多的花,錯落有致的隔開,第二層,繡半開的。第三層,繡點綴的枝葉,第四層,繡含苞待放的骨朵,第五層,可是繡一些散落的花瓣。越往裙擺邊緣處,花朵要越大越盛,形成種讓人看著漸漸百花盛開的感覺。”
蘇淺說的認真,明嬸和繡工聽得更是認真,待她說完,都點了點頭,暗自思索。
卻還是秦諾兩手一拍,讚道:“淺淺,你這個想法好啊,這一層一層若是能搭配的好,這裙擺上的花紋,便是即生動又隱約,再連上衣服上的畫案,這麼一動,這王小姐一路走過,就是一路鮮花開滿啊。”
秦諾這說法誇張了些,可卻正是蘇淺想要的效果,點了點頭道:“秦諾,你可是大家的公子哥,琴棋書畫,因該都是在行的吧。”
“我?”秦諾一轉,馬上明白:“你要我畫刺繡的圖案?”
“是啊。”蘇淺道:“我倒是想畫來著,不過隻會小雞啄米圖……”
用鋼筆畫個簡筆畫還可以考慮,用毛筆畫一副美輪美奐的繁花似錦,那還是罷了吧。怕是王小姐的孩子會打醬油了,她這畫字還沒學會。
秦諾一笑:“為夫人效勞,是我的榮幸。今晚我就是不睡,明兒早也要交出畫稿來。”
見這兩人打鬧的恩愛明顯,兩個繡工還有些不太習慣,明嬸就是笑意盈盈的,打從心裏的開心。
轉頭望了望,外麵的天有些暗了,明嬸便道:“三太太,天也不早了,要麼您和三少爺先回去。我們將這衣服再仔細處理一下,等到三少爺的畫稿出來了,就可以開始繡了。雖然說開始給王小姐看的隻是個雛形就可以,不過越是精致,我們的希望越大不是?”
明嬸仔細,蘇淺心裏也很欣慰,道:“也罷,那我們就先回去……”
頓了頓,道:“明嬸,我相信你,這衣服,我可就交給你了,除了在場的我們五個人,不能再讓任何人看見。若是透露出去了,旁的人也做了跟我們一樣的,那可就什麼驚豔也沒有了,我們可就什麼優勢也沒有了。”
明嬸神色也是再認真不過:“三太太您放心,我一定保管妥當了。再加把鎖,連老鼠也不放進來一隻。”
蘇淺笑了笑,又再拿了塊和裙擺上一樣尺寸的紗,這才和蘇淺回府。
這畢竟是個還算安和的法製社會,一件衣服,就算要保密,也不至於要太過誇張的,弄得大家都緊張,這還有一個月方才交貨,要是緊張上一個月,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過想著繡服的事情,蘇淺心裏卻多少有些忐忑,微微的顰了眉,秦諾了然的道:“擔心大太太搗鬼?”
蘇淺笑了笑:“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大太太是有前科的,我還真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