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嬸有些遲疑,猶豫了片刻,方道:“若是一件尋常的喜服,就算是現在開始做,熬兩個通宵也就出來了,可是三太太您設計的那件,很明顯不是三兩天能趕出來的。”
頓了頓,道:“三太太,王小姐那邊急得很想要一個答複,她也挺不好意思的,可是皇上的命令卻沒有辦法,若是實在趕不出來,就要從其他的禮服中選了。可若是能趕出來,說哪怕是多花幾倍的錢,那也是願意的。”
想著王小姐當時那遺憾的樣子,明嬸也能明白,比起蘇淺的不甘,她怕是更不甘。
蘇淺隻是少了一筆生意,沒有這回,還有下回。可是對王若曦,那是一輩子一次的事情,本以為該是最風光的出嫁,可是卻弄得匆忙倉促,再是為了國家大局,那也是讓人心中遺憾的。
望著連半成品也算不上的禮服,蘇淺也是鬱悶的不行,三天做完,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可是要這麼放手,卻又實在是不甘心。
歎了口氣,道:“去和王小姐說,做兩手準備吧。我們這邊盡量給她趕工,讓她自己,也再看看其他的款式。”
明嬸心裏又何嚐痛快,可是也明白蘇淺說的是事實,應了一聲,便去給王小姐回話。
蘇淺站在房裏,看著兩個繡工正一人一邊的繡著衣襟上的花紋,心裏雖然壓抑的緊,卻是也沒有什麼辦法。
要是提前個三五日的,那還可以說趕一趕什麼的,可現在是隻剩三天,這就有些離譜了。
秦諾見蘇淺沉著臉,也明白她心裏想法,可是再是有什麼辦法,卻也趕不過時間。
輕輕伸手搭上蘇淺的肩頭,柔聲道:“淺淺,別太難過了,天災人禍,有些事情,誰也沒有辦法。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呢?”
蘇淺歎了口氣,她又怎麼不明白這是天災人禍,可是一個絕佳的機會,本來已經躊躇滿誌了,現在就這麼突然的說消失就消失,這叫人心裏怎麼平衡。
想了想,轉到長裙尾部,伸手掀了掀那幾層紗,讓兩個繡工再推薦幾個手藝嫻熟,人品可靠地繡工。
雖然這事蘇淺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讓更多的人知道,可是到了這個份上,卻也沒有辦法了。
好在這喜服是一層層紗裹起來的,隻要人手充足,先一層層分開刺繡,最後再縫合在一起,倒也可行。
明嬸遣了丫鬟去王若曦那裏報信,沒有一會兒便轉了回來,見到蘇淺還望著衣服在發呆,不由得小心道:“三太太……”
蘇淺應了一聲,轉頭道:“明嬸,我問你,現在這喜服,最費時間的是什麼?”
“最費時間的?”明嬸一愣,隨後道:“那自然是衣服上繡得花紋。”
“我知道。”蘇淺道:“我是指花紋之中,比如說這枝葉,花朵,流雲金紋,那一處,是最費時間的?”
明嬸想了想,道:“若是這樣分開清楚,那最麻煩的,應該是最外層怒放的花朵,因為雖然一切都盡善盡美那是最好,可是裏麵的層次,若是真的有什麼多了少了,顏色偏差,其實也是看不出來的。可是外麵這一層不但畫案明顯,而且必定是最吸引大家注意力的,王小姐大婚,必然是高官富戶雲集,若是被看出一點兒差錯端倪,平白的惹人笑話。”
蘇淺點了點頭,又再沉吟半響,緩緩道:“如果我說最外麵那一層不用繡了,三天的時間,剩下的那些,能不能做完?”
“外麵那層不鏽了?”明嬸一愣:“可是三太太,我覺得寧可裏麵的不要了,外麵這一層不鏽的話,那這衣服……”
“也不是不繡了。”蘇淺道:“外麵那一層,我來想其他辦法,這三天時間,就麻煩明嬸和幾位師傅多辛苦一點,盡量把裏麵這些細節處理好。從衣領一直順著衣襟下到裙擺,這裏都是大花,這些地方,你們就先不要管了。”
明嬸雖然納悶,可是想著蘇淺這些日子給她們的驚喜著實不少,也就都應了,不再多想,繼續幹活。
蘇淺的腦中,反反複複的閃過那日自己將一朵花滲進綢緞的畫麵,雖然知道這種奇特的能力對自己未必是件好事,可是還是忍不住的有些躍躍欲試。
那喜服最外層的紗上,繡著便是王若曦最喜歡,大大小小盛放的海棠,若是那=自己那能力還在,到時候大可弄上一筐的鮮花,直接都撒上去也就罷了。
那日菊花印上錦帛幾乎亂真的效果,蘇淺至今還忘不了,若不是考慮著怕是這技術讓人看見,解釋不清,她早就一展身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