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如蓋的木蓮樹在風中沙沙作響,抽出新芽的嫩葉反射著炫目的午後陽光,與葉子一樣翠綠清新的草坪上,兩個穿著高中校服的少女陷入了關乎種族的巨大分歧中,
靈夢感覺自己不能再繼續退讓了,三番兩次的否認自己的妖怪身份,難道是看不起她這個巫女的職業素養嗎?
什麼時候小怪獸也敢挑釁奧特曼了?
好像還真敢……
雖然眼前這個吃書妖怪好像沒什麼危害性……但妖怪們都很擅長隱藏自己,說不定哪天忽然想葷素搭配,吃個人解解饞。
另一邊,坐在樹下的少女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任是多麼好脾氣的人,被一直誣陷為妖怪,也難以輕易接受,況且,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妖怪,噫,那種恐怖的東西絕對絕對不存在……
“請問,你的名字是?”
正當妖怪與巫女劍拔弩張之際,突然聽到了一個清澈的聲音。
鼓著腮幫的少女頓時卸去氣勢,“我叫天野遠子。”
她又看了一眼靈夢:“我不是妖怪,隻是個普通的文學少女。”
真白在畫布上刷刷寫了幾下,然後放下筆,“完成了。”
這麼快就畫完了!
靈夢連忙湊過去看,那個少女也從地上爬起,顧不上拍打灰土和草屑,便興致勃勃的來到畫板前。
映入眼簾的,是震撼人心的畫作。
並非濃墨重彩,也達不到纖毫畢現的程度,乍一看隻有寡淡的色彩以及清淺的筆觸,仿佛吝嗇於顏料的使用,到處都有留白。
然而,隻要仔細看上幾秒,全部心神就會不自覺的墜入那清新淡雅的畫中世界,仿佛能感受到暖煦的日光,若有若無的清風,以及畫麵中央那顆木蓮樹上傳來的淡淡香氣。
雖然已經見識過真白的天才畫技,但裏麵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頂尖的畫家竟然可以將飽滿的情緒與思念注入每一根線條,每一抹色彩,讓畫中的意境輕易突破視覺層麵,滲透五感。
畫麵中的樹下坐著一位清雅的少女,她穿著淺色的碎花長裙,與周圍的野花青草巧妙的融為一體。少女捧著一本看不清封麵的書籍,專心致誌的閱讀著,美妙的光影在她的臉側交錯,渲染出一種靜謐的神聖感。
咦咦,說好的吃書呢?
靈夢不解的看向真白。
大概是寵物與主人之間的心有靈犀,真白輕聲說道:“畫不出來。”
“什麼?”
“我畫不出妖怪的樣子,她吃書時的表情,畫不出來,不行……”
真白看著自己的畫,卻目光空洞,表情失去了以往的淡漠,顯得困惑而掙紮。
“妖怪畫不出來就算了……”
靈夢柔聲安慰。
然後哼了一聲。
“巫女你倒是畫得很熟練嘛!”
白色的木蓮樹,青翠的草地,淡黃色裙子的讀書少女,一片和諧淡雅的場景中,卻亂入了一個紅白色的巫女,雖然在真白高超的畫技以及巧妙的構圖下,顯得並不突兀,反而在文藝雅致之間增添了一股飄逸出塵之氣。
大概椎名真白想畫的是《妖怪與巫女》,然而,最後的命名卻是《遠子與靈夢》,立意也一下子大相徑庭,文學少女與巫女是什麼奇怪組合啊,難道一邊看書一邊退治妖怪?
本來,靈夢隻是在一旁看看風景,打打醬油,卻沒想到自己會誤入畫中,真像某句詩中所言,看風景的人在不知不覺中也裝飾了他人眼中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