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五的早晨,穀雨親自來接他回宮,卻被楚文東拒絕了。
他固執的要初六的早晨再回去,穀雨拗他不過,就隻好放棄了。
於是,在整個東洛都陷入一片普天同慶的盛大歡喜中,禁衛營的士兵們依舊如常,訓練沒有絲毫的鬆懈。
吃完了早飯,有士卒來報說,營外有人求見他。
這讓他很不解,整個東洛,認識他的人不少,敢見他的不會來軍營,能來軍營的,沒幾個不是躲著他走的。
說實話,若是刨除了他的身份,他是很難活著看見明天的太陽的。
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在軍營的門口,趕車的是一個老頭,穿的衣服材質雖然很差,可氣質卻是十分的沉穩,有一種經年累月受書香熏陶的沉穩。
他的旁邊跟著一個作童子裝扮的小丫頭,她在打量著楚文東,隻是目光躲躲閃閃。
楚文東走上前去,微微的拱了拱手,
“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老人家十分有禮的拱手還禮,
“不敢當公子大禮,認識我的都叫我有福,公子如此稱呼我便是。”
名叫有福的老人話音才一落,他旁邊的小“童子”便開始嚷嚷起來,
“我叫王點,我們家小……公子要見你。”
“不知你家小……公子如何稱呼?”
對於楚文東學自己說話,王點有些氣憤,卻又不敢言說,便隻有不痛不癢的對他翻了記白眼,
“我家公子乃是商大人的孫……兒。”
楚文東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王點,他能夠想到的形容她的詞,就隻有單純和直率,即便是這種早有準備的騙人話,她也能說得漏洞百出。
或者是車裏的“公子”實在聽不下去了吧,便也主動的開了口,
“咳咳,都統大人可否賞臉,城內秋實樓一敘?”
即便有一絲故作的沙啞和低沉,也依舊改變不了她輕柔的音色。
楚文東嘴角微微一翹,
“商小……公子,我可是很忙的,陛下讓我練兵,我卻跟你出去喝酒,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楚文東故意拖長音的稱呼,讓車廂裏的商子卿捏了把冷汗,她知道楚文東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不過他不點破罷了。
“都統大人此言差矣,舍妹不日便要嫁與宗室,聽家父言,您乃是陛下最看中的臣子,我便想著向您打聽打聽陛下平日裏的英勇事跡,還請大人看在祖父的情麵上,移步秋實樓。“
楚文東故作拿捏的想了想,便也答應了。
一則是他想看看自己這未來媳婦的模樣,二來,也想了解一下她的為人。
之前楚文東說初六之前,自己都會一直呆在軍營裏,讓鐵老頭別來了,鐵老頭也實誠,當即便答應了,說是初六一早就來接他。
帶著夏至爬上了馬車,便看見了馬車裏的“商公子”。
看打扮,一襲白底黑邊的文士衫,手裏持著紙扇。
看長相,濃眉大眼,膚白臉圓……那兩條眉毛,沒有必要畫得那麼濃吧,裝男人,不是光有兩條濃眉就可以的。
於是,楚文東決定笑話一下她那兩條眉毛。
“商兄,你這兩條眉毛……還真是別致呢?”
誰知商子卿毫不介意,反而還哈哈大笑的摸了一下眉毛,
“是嗎,我這叫劍眉星目,”說完,她還故意的挑了挑眉頭,“怎麼樣,是不是特別的帥氣。”
這貨臉皮還真是有夠厚的,楚文東撅著上嘴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一旁的夏至卻是沒忍住笑出了聲來。
馬車搖搖晃晃的行走在進城的道上,車廂內,商子卿給兩人泡了杯茶,而後故作豪邁的舉起茶盞,伸著頭直勾勾的盯著楚文東,臉上帶著笑容的問道,
“還不知大人如何稱呼呢?”
“額,在下楚二,姓楚的楚,一二三四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