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低頭輕勾唇角,適時動了動手,陳沐陽陡一受到刺激,身子一頓放鬆,林舒趁勢推開他,大笑著跑上了岸。
陳沐陽怔怔地坐在水池中,看著她一身濕衣,身形俱現,正站在那處放肆地叉腰大笑,耳邊還留著她剛剛離開時的那句話:“你自己滅火吧,醫生來了呢。”
兩個護工火急火燎地將陳沐陽從水池裏撈了出來,同時領著他去換衣服。
陳沐陽轉頭去看,林舒早已被別的護工領走了。
不過,他在收回目光的時候,好巧不巧注意到那邊的陸一,也在朝著林舒離開的方向看。
心裏的一股火苗,蹭一下竄了上來,陳沐陽的臉登時黑得更可怕了。
架著他的兩個護工,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一早就從護士那裏聽說陳沐陽有狂躁症,這會子,看他狀態不對,兩個人都有點兒黑心黑膽。
陳沐陽自然注意到兩個護工的不對勁,那明顯做幹架準備的狀態,讓他的心情頓時更不好了。
如果說,之前,他留在醫院裏,隻是為了選擇隱忍,以待日後伺機行動。
那麼,現在林舒的出現,讓他有了不再隱忍的契機。
據他所知,林舒可是原潤林集團董事長的唯一千金,既定的潤林集團繼承人。可原潤林集團董事長林忠成一出意外,林忠良擔任董事長之後,林舒就被以精神病人的身份,關進了西山醫院。
這點,跟他自己來說,兩個人還真是太像了。
可是他至少,還有翻身的日子,而她……
依照林忠良的那副性子,在解決掉林忠成而留著的林舒的命,很有可能是為了從林舒身上榨取最後一點有利的東西,那就是血脈。
林忠良無法生育,可是圈內人都知道的事。
不過,林舒這都被關進來差不多六年了,林忠良還沒有給她找對象,看來,林忠良那老狐狸的算盤,是打得太精了。
陳沐陽不由好奇,林忠良到時候,究竟會給林舒選擇怎樣一個聯姻對象。
不過,他剛起了這個念頭,一深入,就覺得心裏煩躁至極,臉上的神色更是陰沉的可怕。
兩個護工一直都在注意他的神情,乍一見到,他這幅要跟人拚命的模樣,心裏嚇得不行,又怕自己提前做準備,會驚嚇到他,直接引起他的狂躁症爆發,一時間,兩個護工頭上都滲出了點點細汗。
這自然逃不過陳沐陽的眼睛,他眸眼微眯,發現兩個護工的神色變得更加驚慌之後,他咧嘴笑了。然後,用更加陰森恐怖的眼神看向兩個護工。
兩個護工一見他這架勢,連衣服也不敢給他換上,直接朝著門外衝了出去,嘴裏大聲喊著:“溫醫生!溫醫生!”
不得不說,溫文是西山醫院裏的一朵仙葩。
在他手裏管轄的病人,大部分時間都安安分分的,極少發病,有那發病的,隻要他親自去了,拉著病人單獨聊一會兒天,沒多久,那病人就安靜了,比任何打針吃藥都要來得有效。
是以,看護他手下病人的護工們,在病人發病的第一時刻,不是按住病人,而是都拿出了短跑奪冠的架勢衝到溫文的身邊,把溫文請過去。
於是,正在看病例的溫文,在接到兩個護工的通知之後,就匆匆地趕往陳沐陽的房間。
行到門口,溫文抬手示意護工停下腳步,護工們識趣,立時收了腳步,老老實實地站在門外守著,同時祝願萬能的溫醫生,能夠將正在發病的陳沐陽,給弄清醒。
溫文進去之後,就將門反鎖了。
陳沐陽聽到聲音,轉過身來,拍了拍他跟前的座位。
溫文瞥了他一眼,徑自走過去坐下:“怎麼,發生什麼事了?”
“我想出去了。”陳沐陽道,沒有任何波瀾的聲線,卻如千斤石錐狠狠地將溫文平靜如水的內心激起了千層浪。
溫文壓下心中驚訝,開口道:“哦?怎麼突然想出去了?在這裏住得不開心了?想出去浪了?”
陳沐陽連白眼都懶得賞他一枚:“你才天天都想著浪。”
“最近外麵有什麼新消息沒有?”陳沐陽又問道。
溫文微微皺眉:“消息不算好,也不算壞,跟你也沒多大關係,想聽嗎?”
“說。”
溫文聳肩拍掉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那個好弟弟,最近跟潤林集團的董事長走得非常近,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陳沐陽心中冷嗤,陳浩天不過是個紈絝子弟,整天除了吃喝玩樂還真幹不出點什麼正經事來。這時候,接近林忠良究竟是打得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