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佯裝癲狂一般,仰天苦笑,看得樓晟心裏越發難受,他隻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是他這個粗人,又惹她難受了。
“舒兒,我不會說話。你早些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樓晟心知自己不會說話,他怕自己越說越錯,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林舒看著那扇門終究被人從外麵關上,她這才虛軟地跌坐在地,她抬手抹了一把汗,暗暗舒了一口氣,這個炸彈總算是走了。
這一幕,落在門外偷偷窺視的樓晟眼裏,隻叫他心裏更加難受,他真是個蠢笨粗糙之人,竟然把她嚇成這樣……她心裏定是又驚又怕,又委屈吧……
“唉……”一聲輕歎,樓晟收回視線,如夜空中的鷹一樣,掠了出去。
確認樓晟走後,林舒匆匆擦了擦臉,收拾一番停當之後,迅速又跑去了蘭苑。
彼時,尹天逸正是撫著脖子上的那道血痕,獨自自嘲,不曾想,林舒突然一臉焦急地衝了進來。
他保持著側目的動作,心下卻是激蕩了起來,她來了,她是擔心自己來的,可是,樓晟呢?他有沒有對她怎麼樣?
一連串的疑惑,全在林舒伸手捧過他的脖子,查看傷口之後,借由他的口,問了出來。
“我沒事,你沒有傷到就好,我給你上藥。”
林舒微微笑著,去拿藥過來,她柔軟的指腹觸到他的喉間,叫他渾身如觸電一般的升起了點點奇異的感覺。
尹天逸想到之前,他聽過的那些傳聞,眸間一黯,看著她如此貼近在眼前,他很想問問她,可是話到嘴邊,他又有些說不出口。
“你怎麼這麼看著我?”林舒抬頭就看到了尹天逸凝視的眼眸,他的一雙眸子,像極了暗夜裏的流光,叫她總是忍不住想要深陷。
“你跟樓將軍……”尹天逸遲疑著開口,後麵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林舒沒有立即回答,隻定定地看著尹天逸,說道:“你想知道嗎?”
“我……”尹天逸被她這樣直直地盯視著,心下莫名有些慌,“不,還是不要知道了。”他怕,怕聽不到的不是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林舒倏然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雙手,對著他道:“我心裏的人,隻有你。”
不論是以前,為了任務,還是後來,慢慢地走了心,心裏都隻有你一個。
不過,這句話,林舒卻是沒有說出來,因為,尹天逸並不記得之前世界的事。
尹天逸聞言,心內大觸,隻顧著愣愣地盯著林舒看,這幅傻呆呆地模樣,倒是叫林舒看得心下一樂,這人,怎麼還跟以前的時候一樣,害羞怔愣的模樣,可愛的緊。
可是,這一句話,對於隱在屋頂上的樓晟來說,卻是晴天霹靂。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他不過是擔心林舒想不開,想著回來哄哄她,可誰知,她卻又來找了尹天逸,還說了那樣的話,叫他心裏如何不難受。
再不遲疑,樓晟提了輕功悄然掠開,扣響了城北酒坊醉花香的門。
老板娘蘭姑一見敲門的是樓晟,眼底不由浮現一抹驚喜:“你來了!今兒想喝點什麼?”
“拿最烈的酒來!”樓晟隻扔下這一句話,坐上一旁的方凳。
蘭姑隻聽他這一句話,便知他心情不好,忙應了聲,匆匆跑了下去,從酒窖裏捧了一壇真心釀出來。
“這可是我家最烈的酒了。”蘭姑將酒壇一放下,就揭了泥封,頓時酒香四溢。
她自為樓晟倒了一碗酒,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兀自坐下陪著他對飲。
幾碗酒下肚,樓晟麵上已經現出了點點醉意。
蘭姑很是滿意這真心釀的效力,當下關切地問道:“將軍今日這般過來,瞧著是心情不太好,可否與我說說,就算不能為將軍解了那煩憂,卻也是可以說兩句逗趣的話討將軍開心的。”
樓晟抬眼看了一眼,她這溫柔似水如解語花般的模樣,再想到林舒之前對他的幾番麵孔,他的心下一時五味陳雜。
自己對她那麼好,可她最後,竟然……竟然喜歡上了別人!那個琴師有什麼好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隻會彈琴,都不能好好護著她,更別說,他可能還心懷鬼胎,那日行刺之事,與他定然脫不開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