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逸有心想知道那方彈琴人是誰,卻又念著那方已經安靜下來,便歇了這時候問話那邊究竟是誰人彈琴的心思,隻道明日尋個空去隔壁拜訪一下,結識一下。
那方琴音落了,夜風一吹,有些冷,尹天逸駐足又停了片刻,見那邊果真是半點動靜也沒了,這才回了房間。
靜默貼著牆聽著那方動靜的林舒,聽著那邊的腳步聲漸漸沒了,這才對著藏在樹上的鎖兒招手:“鎖兒,他是去的哪個方向,哪間房?”
鎖兒是一臉驚嚇:“王爺,你不會是想要夜半上人床吧……要是王妃知道了……”
林舒覷她一眼:“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是那種人嗎?不過是先了解一下……”
話到一半,林舒就住了口,招手喚過鎖兒:“行了,行了,咱還是回去睡吧,明早我還得進宮裏供職呢。”
鎖兒偷摸一笑:“王爺,你可算是開始幹正事了。”
林舒長歎一聲:“我何時沒幹正事了?合著,我以往帶著你出去吃喝玩樂看美女,都不是事兒?”
鎖兒立時噤聲閉嘴,乖乖地跟在她的後麵走。
一覺好眠,林舒起了個大清早,看著桌上的熱粥點心,是狂吞口水。她今兒必須得吃飽,不吃飽哪有力氣,勾搭尹天逸!
吃飽喝足,林舒整理了一番衣冠,這才坐上馬車晃晃悠悠兒地進宮去了。
別問她為什麼不等尹天逸,她怕自己嚇著他,然後他就直接不去翰林院報道了。
林舒自以為自己已經是去的很早了,可等她進了翰林院大門一看,頓時嚇住了。
裏麵人物各色,皆是在各司其職。
林舒麵上有些燒,她來的好像還真不早。
有那眼尖的,一見著站在門外的林舒,當下笑臉出來迎她進去。
林舒盡量繃著臉進去,點了自己的名,又問了尹天逸所在,這才背著雙手,心底快活無比地去尹天逸了。
有那想要獻殷勤的,被她好言拒絕,隻道這是聖命,皇帝這麵大旗一拉出來,旁人頓時都歇了心思,不敢再往跟前獻殷勤。
林舒樂得拿皇帝推開那一堆人,想著這些天隻有自己與尹天逸呆一起,心裏頓時更美了。
她夫一進書院大門,就看到那正將發黴的書搬到院子裏曬太陽的尹天逸。
他穿了一身簇新的新綠色官袍,頭上是頂簡單的烏紗帽,越發體現的他那一副俊逸的五官人神共憤。隻是,此刻縱然迎著朝陽,他的眉間也是緊縮,不由叫林舒想要上前伸手替他撫平。
林舒的腳步聲,很輕易地就驚動了那邊垂眸憂心的尹天逸,尹天逸一見是她,心裏的情緒是轉了千百回,為什麼他到哪裏都會遇到他!
林舒沒有他心裏那麼糾結,她心裏美美的,連帶著說話語氣也很是輕快:“早啊,尹兄。”
“微臣拜見王爺。”縱然林舒的語氣客客氣氣的,尹天逸還是不忘禮法,恭敬地給她行禮。
林舒忙上前扶起他,手一伸,他自動退後半步,林舒有些尷尬,卻還是收回了手嗬嗬笑道:“免禮,以後你見到我,都可以不用行禮。”
“微臣謝過王爺,但禮法不可廢。”尹天逸不卑不亢地說道,眉眼微垂,就是不去看林舒。
林舒隻覺得他這幅模樣,像極了以往那些世界,他犯情緒時候的樣子,可愛極了。她微微笑了笑:“你說的是,但咱們以後就是同僚了,這要是見個麵就行禮,那這寶貴的時間,可都要浪費了。”
尹天逸有些不明白,林舒便是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將皇帝給她的那道聖旨說了出來。
尹天逸聞言,如遭晴天霹靂,呆怔一秒過後,他很快恢複如常,對著林舒道:“那往後這段時日,便要勞煩王爺了。微臣,這就進去搬書。”
說罷,他也不等林舒開口,直接轉身進了書房,將那些發黴的書搬出來,晾在院子裏曬太陽。
林舒看出他的有意退避,也不戳穿他,擼了袖子就跟著他一道去裏麵搬書。搬了出來,就小心翼翼地擺在院子晾曬。
這一幕,叫尹天逸微微一怔,他本沒有指望過林舒會動手的,卻不曾,林舒不僅動了手,舉手之間竟是小心謹慎,透著對這些書的愛惜與珍重。
可心裏的那股子別扭,還是沒有完全散去,尹天逸收回視線,繼續回去搬書。
前段時間梅雨綿綿,有不少書都受了潮,這段時間,宮裏四處在修繕房頂,翰林院內也是忙個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