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有多冷?
有她現在所感覺到的溫度冷麼?
他看著她,卻是用這樣的語氣和話語跟她說話,是誰說的咫尺天涯?怎麼會有這麼毒的刺兒?
他們的距離不過一米左右,可他卻說,是你走還是我走?
是不是,有了她的地方,他就不再會出現?有他在的地方,她也不必靠近?他們什麼時候到了這個地步?她怎麼就不知道,沒有察覺呢?今天早上不是還好著呢麼?怎麼就這麼一會會兒,就成了這個樣子!
夏落愣愣的,不可置信的看著蘇琛,就是當初他捉奸在床的時候,他也沒這樣啊!
然而,她對麵的蘇琛卻已經扯了嘴角,抬起了步子,從她的身邊走過。
他從她身邊經過的那一刹那,她還嗅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她曾依賴了許多年的味道,就這麼,從她的身邊擦身而過。
梁詠琪的聲音在餐廳裏響著,最後的最後她唱:“從起點回到原點,兩條平行線總有交彙的一天。”
可是,他們兩個還有交彙的那一天麼?為什麼,她看不到?看不到那所謂交彙的那一天?
“你那天不是還說是朋友或者同事麼?”夏落用自己最後的力氣,背對著他問,聽見他的腳步停下她才敢轉身。
她回頭,看著他,他也回頭,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開口:“那天不是已經過去了麼?”那聲音,清晰的有些過分!而且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耳根回蕩,提醒著她,讓她清楚的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
“不用那麼當真吧。”蘇琛又笑,對著她扯起了清冷的弧度。
這樣的笑容,以往的他從來不曾用到她的身上。夏落想跑過去,想去順著他的臉上好好找找,看看他是不是像古代人一樣,是易容來的,或是整容,亦或者是吃了什麼藥。
要不然,他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蘇琛?”她已經不確定了,她不敢相信,或者是不願意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會是他。
“夏海?”夏落繼續問著,喉嚨裏有了灼熱的東西狠狠的堵住,軟軟的,卻狠狠的塞滿了她的整個喉嚨,還粘了許多灼熱的汁液,讓她幾乎張不開口了。每說出一個字都那麼困難。
蘇琛的腳步不停,踩在她的呼喚上,大步的離開。
他的臉上滿是蒼白,額頭上的頭發都已經遮擋不住他的冷汗,順著額角流到了太陽穴上,他狠狠咬合的牙齒都在打顫。‘咯吱咯吱’的聲音聲音別人聽不到,可是他卻聽的很是清楚。
“咯吱咯吱”
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好像是老鼠,好像是螞蟻,在一點點,一點點的腐蝕著,噬咬著他的心髒。聲音很清晰,卻還是不如胸前的鈍痛清晰。
那疼痛,不是直接給他一刀的痛快,而是一點點的噬咬,又好像是在用那木頭做的刀,一刀一刀的割過來,沒有利刃,隻是用蠻力,一點一點的折磨著他。她疼啊,他知道,可是他好像更疼。
夏落站在原地,表情有些猙獰,整張臉都漲紅了,可是就是哭不出叫不出。
“夏落!”曾憶的聲音響起,夏落這才看清,那個身影已經完全消失,麵前隻有一個曾憶,一個憤怒的看著自己的曾憶。
“嗬!”夏落扯著嘴角笑,眼睛裏沒了光芒,她的臉色泛著死人一般的青白:“在呢,有事兒?”
她放在身子兩側的手掌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她一向整齊的指甲現在卻深深的紮入了她手心裏的皮膚,尖銳的疼痛令她清醒。如果說,現在除了家人的這一份責任以外還有什麼是可以支撐她的意誌,那就隻有疼,隻有這樣的疼痛,才能令她清醒,時刻都保持著一個精神抖擻的狀態。
每個人都需要一個信念,讓那個信念支撐著自己,而不是隻靠軀體。有時候,人到了一定的地步,她就像是喝了興奮劑一樣,不管遭受怎樣的打擊,下一刻都能直挺挺的站起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而能讓她站起來的,就是信念這個興奮劑。
比如夏落,她現在的信念就是家人,孩子,還有她自己和其他人一起給自己的痛。越是疼痛,她就越是堅硬。
曾憶看著夏落有些不忍,可一想起蘇琛,她的不忍就完全不見了。為什麼夏落要像是個影子一樣,無時不刻的跟著他們,給蘇琛帶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和痛苦!
連現在一個吃飯的地方都要碰到她!
“蘇琛呢?”曾憶咬了咬牙,還是沒說什麼,隻是冷冷的開口。
夏落抬了抬眼皮,全身都散發出一股氣息,像是一隻刺蝟一樣,警戒的看著她麵前的曾憶,然而,她卻比刺蝟多了一份挑釁:“他現在不是你的男人了麼?你問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