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夏正豪一見夏落更加瘋狂的掙紮,正在輸液的針都滾了出去,他隻能更大力的抓住她。還好,夏默這會兒已經帶了醫生過來,醫生一見夏落幾近癲狂的掙紮,二話不說,就趕緊讓其他幾個人先把夏落按住,然後就迅速的打了鎮定劑。
可憐夏落,眼睜睜的看著那兩個人就在她的不遠處,在一片血色之中,蘇琛的身影最為顯眼,他們也都離的不遠,可就是抓不到,她怎麼掙紮都掙紮不開。漸漸的,她的身體就沒了力氣,眼睛完全閉合之前,她看到了蘇琛的轉身。
眼淚,就從她的眼中流出。
不是她不想留住他,是她無能為力。說好要照顧她一輩子的,怎麼才半輩子不到,他就要離開了?
夏正豪看著已經安靜下來,眼裏卻淌出淚水的夏落,心裏更不是滋味兒了。孩子,本來是應該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之下,開心著,快樂著,可是他的孩子,卻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用她自己來捍衛著自己的利益。
過了許久,曾憶走了進來,一見夏正豪就立即開口:“夏叔叔好。”
曾憶的臉色也已經不能保持正常了,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她憔悴了許多許多,為自己還不曾得到,就已經要方收到的愛情。為了自己愛的人,為了她的朋友,她都不得不憔悴。
夏正豪勉強笑著點了點頭,根本不敢說話,他怕他一說話,就會有嗚咽的聲音。
曾憶也走過去,夏默看了一眼曾憶,有些不滿,但也沒有說話,倒是自己走了出去。曾憶也不管,看著夏落跟蘇琛一樣蒼白的臉色,她心裏也不是滋味兒:“木木啊,你怎麼還不醒?”
她說出的話,都是帶了顫音的。
可是夏落卻還是緊閉著眼睛,等到夏落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她睜開眼,隻有窗外微弱的燈光還在亮著,除此之外,就是一片漆黑。全身都是空泛的疼著,她倒下之前的畫麵在一幕幕的回放著,手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肚子。
但她的肚子卻已經很平很平了,甚至,因為她是躺著的,還凹進去了那麼一些。怪不得空了,怪不得啊。夏落想著,眼淚就往下掉。
她的孩子啊,她的蘇琛啊,都沒了,徹底沒了。
夏落的身體開始顫抖的時候,守在一邊的曾憶也醒了,然後一抬眼,就看見夏落的眼睛望著天花板,眼淚卻是泂泂的往下流,流的身體都在顫抖了,可就是不出聲音。
其實也不是夏落刻意的,一方麵,她總是習慣性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另一方麵,則是她這會兒根本就哭不出聲音來。
“木木,你想哭就大聲的哭吧。”曾憶輕輕的開口,丟了孩子是什麼感覺,她也知道。她那會兒就是狠狠的哭著,好像都要哭死了似地。然後,哭完,她就脫離了那個男人,再也不要回頭。接著,就遇到了蘇琛。
夏落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曾憶的話一樣,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就像是一個布娃娃,被人設定了這個狀態,她自己就改不過來了似地。
過了許久,曾憶都想再說話了,夏落才搖了搖頭,卻是停止了流淚。“不用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不需要流淚,她也不能去哭。她是勇敢的夏落,她是無敵的木木,她怎麼可以哭?不可以的,不可以!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怎麼能去做這樣懦弱無能的事情?不能。
尤其,是在曾憶麵前。
曾憶一下沒能反應過來,不明白夏落怎麼會變化的這麼快。
夏落微微側頭,一雙紅腫的眼睛嵌在一張無比蒼白的臉上,在這樣的夜裏顯得有些可怕,尤其是她的眼睛裏還滿是冰冷。“我問你,你怎麼會在這兒?我這兒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好搶了,你還來做什麼?”
此後的夏落不再是會隱忍的人,不再會是努力把自己包的很圓滑的人,她有刺兒,一直都有。隻是過去的一段時間裏,她把自己的刺兒紮進了自己的身體裏,她每一步都走的那麼疼,卻也沒能換來任何好的東西,還不如她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活著,至少不會有人敢來欺負她!
“木木,你……”曾憶張了張嘴,明白了過來,隻是她張開的嘴巴卻不知道該吐出怎樣的話來。
“不要叫我木木,我叫夏落。”夏落也不給她多餘的思考時間,直截了當的糾正了她的稱呼。她早不是她的朋友,又何必稱呼的這麼親密?再看了一眼曾憶的表情,夏落抽了抽嘴角,冷笑:“不管你這次是什麼目的,你都不用想了,你,和我,以後就路歸路橋歸橋,互不幹涉就好了。”
說完,她也不等曾憶說什麼,就兀自扭回了自己的頭,伸手抹掉自己兩側的眼淚,而後就閉了眼睛,根本沒有給曾憶留下任何說話的機會。
直到夏落閉上眼睛,曾憶也沒能說話,這樣的夏落熟悉而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