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如玉,琴瑟合鳴,是每個男子心中,都在做著的關於愛情的夢。
而我的夢,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
她,身份尊貴,受盡寵愛,可是,她既無心於文,也不鍾情於武,她所感興趣的,不過搜集珍奇玩物,與一幫貴族子女,縱情享樂。
她對我,百依百順,花盡心機討好,據說,一往情深。
可我,隻覺得茫然,如果她與我,甚至找不到一個共同的話題,要怎麼過完這一生?
我隻不過想要一交心的人,可以和我並肩而立,共同進退,可惜,她不是。
她或許憐我惜我,尊我敬我,卻永遠不會,知我懂我。
所以,她很好,可是,我卻不喜歡。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不管我願不願意,喜不喜歡,她,都是我早已注定的妻。
不管她好不好,愛不愛我,我,都已經是她的夫。
逃不開,離不掉,我,隻能在夢裏,有片刻的奢望。奢望我納南玉書,也有得遇心上人的機會,一如天底下,其他平凡的男子。
所以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吧,不鹹不淡,我的心,一片平靜,波瀾不驚。
這是我的命啊,從我一生下來,就已注定的命。
她流連花街,風流之名傳遍天下,眾人看我的眼色,有的憐憫,有的幸災樂禍。我自笑得雲淡風輕,如果沒有愛戀,又何來嫉妒之心?
她巴巴的跑來,許諾隻娶我一個。
我心下歎息,她當然可以隻娶我一個,隻怕受苦的,是其他被奪了清白,又心存期許的男子。
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在乎。不是我心之所係,又怎會醋海生波?
除卻愛情婚事之外,父母姐姐對我,寵愛有加。知我熱衷於軍中之事,更是給了我極大的施展空間。
我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裏,偷偷的品嚐著才華盡展的愉悅,盡管不為人所知,卻於願足矣。
直到,隱隱的查覺了朝中似乎有勢力暗暗崛起,母親好長一段時間都忙得不見人影,與皇上徹夜密談。
某日,母親看著我,眼神複雜:“書兒,你當真不喜歡如風公王麼?”
我一愣,心思卻極快的轉著,母親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話。
看我半天沉默不語,母親歎息一聲:“如果真的不喜歡,那麼這婚約就解除吧!”
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與她的婚約,是要解除給某些人看的。母親對皇上的忠心,斷然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所以如果母親會提出解除婚約,必定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我不再去猜測母親與皇上用意如何,我的命運,何曾輪得到自己作主。更何況,即使隻不過一場陰謀,一次虛情假意演給有心人看的戲,我也貪婪這短暫的自由。我也可以幻想,原來我隻是納南玉書,而不是某人未過門的夫。
她或許也知道了,匆匆來到納南府。
這場戲,從計策定下之時,就已經開始了,所以母親不允許她來見我。
隻不過,她是誰?惠啟王朝最受寵的小公主啊,她要見誰,誰能逃得脫。母親攔不住,我也不能。
月光下,她拿著簪子,說是送給我的禮物。
我看著她,心頭火起。現在是什麼情況,母親焦頭爛額,為且氏江山傾盡心力,她卻可以不管不顧,以勢壓人。國有大事,她卻仍然可以兒女情長。
更何況,我喜歡的,豈是這閏閣之物?憤怒,委屈,絕望,突然之間湧上,那一刻,再不想做什麼知書達禮的貴公子,我將那簪子狠狠的扔入湖中。
我轉身就走,怕忍不住,笑得眼淚齊飛。
我明明丟掉的,隻是一根簪子,卻不知道,卻連她的記憶,她的過往,統統丟掉。
她親自在水中找那根簪子,大病一場。死裏逃生之後,據說丟掉了某些記憶。
那時候,我心裏竟然升起了一絲絲期盼,期盼她丟掉的記憶裏,有關於我的部分。
可惜,她究竟有沒有丟掉我,我在後來,已經不確定了。
二姐凱旋而歸的慶功宴上,她見我的那一刻,忽然蒼白著臉衝過來,那麼絕望那麼悲傷,那麼,深情,我以為,她是記得我的。
再後來,二姐當場提出退婚一事,皇上大怒,質問是否整個納南家都作如是想。我當然知道,這是皇上和母親預先算計好的,因此不動聲色的,任憑事情發展。
偏偏不知情的二皇子,為了維護妹妹,竟不肯妥協半分,大姐納南寧在母親的示意下,似乎要當庭休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