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1 / 2)

雅格布斯的勝利

雅格布斯在來安德雷奇這裏買大山貓之前,曾同上司打賭,說他一定能將大山貓給弄到手。眼下在安德雷奇麵前碰了壁,就是說,他雅格布斯打賭要輸了。他的自尊心嚴重受挫,他不甘心一無所獲,怎麼也睡不安穩。雅格布斯有半輩子在俄羅斯度過,可骨子裏還照舊是個地道的美國人。他愛在風險很大、成敗難測的事情上跟人打賭,並且不管有多少困難和障礙,他都能賭贏。雅格布斯在一家附設在娛樂場的野生動物館裏當差。當局管這個野生動物館叫“動物園”。兩天前,動物園主任把一個傳進城來的好消息告訴了雅格布斯:一個叫安德雷奇的守林人那裏,有一隻被馴化了的野生大山貓。

“咱們要是能將這隻畜生弄到手就好了。”主任說,“據說這隻大山貓長得非常漂亮,個頭也大。它能吸引很多觀眾到咱們動物園來。我本想派你去把它給弄來,又怕你沒把握,聽說護林人跟它難舍難分。”

“派我去吧!”雅格布斯噝地吸了一口煙鬥,然後悠然地噴吐出來。

“你會不會白跑一趟哪?”主任冷冷地說。

這大山貓,動物園主任是誌在必得。眼下,就是得把這個雅格布斯激起來、煽動起來,為他去弄大山貓。“這大山貓,就是那個守林老頭用一百把鎖鎖著,你也要給我弄到手!”

“打賭?”美國人提議說。

“上鉤了!”主任心裏暗自尋思,於是他大聲說,“先生,光你火猛,沒有用。人家那是濕柴,你壓根兒點不燃的。”

“打賭就是啦。”雅格布斯堅持說。

“行啊!”主任聳了聳肩,同意了。

打賭的事就這樣敲定了。次日,美國人就動身直奔森林來了。

雅格布斯在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在想象著動物園主任明天會以什麼樣的諷刺和譏笑來迎接他。“真窩囊!”美國人嘴裏用英語罵著,雙手支撐著爬起來,“見活鬼!這麼悶熱,簡直沒法讓人睡覺!我搬外麵睡去。”他抓起皮襖,把麅子皮夾在胳肢窩下,來到了向院子敞著的門廊上。

天空隱隱透出了晨曦,東方徐徐吐露霞光。

“我就硬把大山貓搶走?”雅格布斯心境愁悶,一個勁兒盤算著如何把野獸弄進城去交差。“不動真格,你能弄得走它?”他嘲笑著自己。

雅格布斯用手掌把麅子皮熨平整,他想重新折疊整齊了做枕頭。他低頭細看,不經意間瞅見了獸皮上那被砂彈打穿了的好幾個小破洞。

“噓!”美國人突然響亮地吹了一聲口哨——毛皮上本該長角的地方,卻沒有見到窟窿,“是頭母麅子!真沒有想到!看來老頭打的是政府明文禁獵的野獸!”

雅格布斯隨手把皮張在手裏來回轉了個把分鍾,他在緊張中拿定一個主意。臨了,他猛一拍額頭,大聲說道:“嘿!這場賭我贏定了!”隨即,雅格布斯一頭倒下,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晨,美國人拿著麅子皮去找到安德雷奇,厲聲責問道:“哎,您倒是說說,這該叫什麼?”

“怎麼回事?”老人一下蒙了。

“母麅子的皮!您用槍打死了母麅子,這就是霰彈打穿的洞眼!”

“冤枉哪!冤枉哪!天大的冤枉啊!”老人心裏沉沉地哀歎著。

他激動得語無倫次,他急於要向客人說清楚:當時,是大山貓怎樣從樹枝上突然跳到母麅子的背上,他又如何在麅子身上把大山貓一槍結果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