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時候不早了,你也應該歇著了,”青兒已經提醒自己好幾次了,可是自己卻毫無睡意。冬天的夜讓人覺得更長,寂靜的讓人覺得空洞無著。
“青兒,你今年多大了。”佳玨突然問到。
“主子,我今年都已經二十了。”青兒不明白,主子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那我應試稱你一聲姐姐了。”佳玨拉住青兒的手,笑著說到。
“那奴才可擔當不起。”青兒聽了這話,連忙接口到。
“主子,你現在也不必太在意了,宮中的事,誰起誰浮,也說不清楚,不過奴才覺得皇上對你還是很看重的,”青兒勸到。
聽了青兒的話,佳玨露出了一絲笑意,“青兒,咱們在一起快要一年多了,你有沒有想過,什麼時候能出宮找戶好人家嫁了?”
青兒局促的站在一邊,“主子,青兒可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你別擔心,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可以說說私房話的,”佳玨握著她的手,少女細膩的皮膚上有幾道淺淺的印子,那或許是燙傷的,或許是刺傷的,總是那麼刺人眼,“青兒,宮中的生活太苦了。”青兒不語,豆大的淚珠滾燙而熾熱,“主子,當年我被先皇選做繡女,如今跟我一共進宮的得到過先皇上寵信的,陪葬的陪葬,在冷宮的在冷宮,我還是比較幸運的,還有機會離開這,我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是啊,有機會離開這,真是一件幸事啊。”
“主子,你也不用太多慮了,”青兒一時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人生總是有那麼多結,輕輕梳,重重梳,都有如此多的結,必然小心翼翼,總是有辦法解決的。”可是唯有心結是打不開的。
“對了,主子,我今天路過芙蓉園,遇見了劉妃,劉妃讓我帶好給你呢,看起來,她很關心你呢。”一陣沉默後,青兒開口說到。
劉妃,自己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可是自己卻重倒了她的複轍,命運又是何其的相似,世世輪回,卻沒的逃過命運的捉弄。
“她還好嗎?”佳玨輕聲的問到。
“十八年了,最鋒利的石頭也應該磨的沒有棱角,何況是人呢,”青兒感歎到。
月會圓,人會變,想和一個人白頭到老的願望是如此簡單質樸,可是在宮中卻成了奢望。君情與妾意,各自東西流,挽留不住的,終究挽留不住。有的時候越是憑吊,越是悲傷,“看珠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不信比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十八年的歲月中,她可曾想起過自己當年的青春歲月。一想到這些,佳玨覺得自己的心很痛。
“青兒,我想出去走走,”佳玨隨既站起身來。
“可是主子,天已經這麼晚了,夜裏寒氣又大。”青兒緊跟著出來。
“我沒事,你先休息吧。”
“可……。”青兒還想跟著說些什麼,佳玨用眼神製止了她,她也隻好做罷。
月亮高起,夜風纏綿,夜色孤寂,增添了幾分憂傷,佳玨索性步入花園,梅花開的正豔,佳玨摘了梅花,簪在耳後,微微的清香蘊沁入心底,方才覺得心情好些了,便坐在石凳上,用手支著下巴,望著那輪圓月。百花開,總是有風頭最盛的,但是幾天後,它就會枯黃,就會凋謝,就會落去。梅花本不美,在於它堅持等待,等待自己開的時候,才使人眼睛一亮,原來有這麼美的花。其實,若是把它放在春天,它就是不起眼的花,根本沒有人在意,根本沒有人知道。
一陣寒風掠過,不由得心涼了半截,卻看到幾名宮人端著酒,像蘭儀院走去。夜色如此幽靜,幽靜的夜,人心卻不能——靜
信步向園外走去,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芙蓉園。是否應該進去呢,慕榮軒的警告還在耳邊回響,可是自己現在是被棄之人,他還會在否自己嗎,想到這,佳玨沒有在猶豫,徑直走了進去。
自己是要重蹈劉妃曾經的覆轍嗎?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沒有了力氣去想了!那個男人,說愛她卻傷她體無完膚。什麼才叫愛,他是愛她嗎?他的愛,讓自己承受不起。
寒冬臘月,刺骨的北風呼嘯,“嗚嗚嗚……嗚嗚嗚……”在寂靜的空間裏,宛如淒厲的哭泣聲,好似痛哀的悲鳴音。空蕩蕩的園子裏空無一人,就連屋內也絲毫沒有溫度,屋中坐著一名中年婦人,蒼白的臉上淚痕已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