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酒樓後院——令人窒息的寂靜彌漫開來,場中的匪眾眼瞳中隻剩下了驚懼之色。
在他們心中如同鬼神般強大的三當家此時如同一具死屍般仰麵躺倒在不遠處,那柄堅韌無比的百鍛巨劍崩裂開一道道恐怖的裂痕斜插入地麵,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自劍身折斷
而青衫少年從始至終隻斬出了九刀,就已然枯拉朽般將祁樨砸的力竭倒地,從酒樓廚房中拿出的斬骨刀絲毫未損,那柄飲血無數的斷山重劍卻已被劈成了一堆廢鐵。
幾位觀戰的匪眾裝著膽子將人事不省的三當家抬到了場外,又有兩個人將那柄已然麵目全非的巨劍搬了下去,望著劍身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裂痕不由得心膽俱寒。
就算是黑蛟嶺後山那位深不可測的二當家也不可能做到,即便是凶名威震整個獬淵域的黑蛟寨寨主或許也……
眾匪徒心中驚懼莫名,卻沒敢再繼續想下去。
自從這場交戰開始就一直沉默不語的薛奎眸中浮現出了一抹凝重之色,一步步向著場中青衫少年的身影走去。
“獬淵域內能有這等實力的強者一隻手也數的過來,小友到底是什麼人?”
“隻是這間酒樓的東家而已,現在兼職維持酒樓治安。”
尹瑨淵靜靜站在場中。
“小友酒樓中的損失自會賠償,但既然傷了我黑蛟寨兄弟,薛奎也不得不討個說法。”
薛奎從背後取下那柄猩紅巨斧,默默向前踏出了一步,一股懾人心魄的血腥煞氣在場中彌漫開來。
場外匪眾眼瞳中湧現出一股狂熱神色,即便在剛才那極具衝擊性的一幕中下意識感覺到場中的青衫少年不可以人力匹敵,在看到薛奎持斧踏入場中的背影時就已經平息了所有的疑慮。
如果說祁樨在他們眼中強如鬼神,薛奎則早就是不可戰勝的神明,早在二十年前這位黑蛟寨的大當家就已經名震三百裏獬淵域,無數聲名赫赫的強者都成了他斧下的亡魂,後來在他斧法大成後麵對凡塵中的對手就再也沒有輸過,傳聞中他甚至同入階的修行者交過手,雖然凡塵中的武技遠不及修行者的手段,但薛奎在僅僅受了些輕傷的代價下全身而退。
這足以證明這位大當家是何其強大,雖然傳說五千年浩瀚神州中也曾出現過以凡人之身斬殺修行者的絕代妖孽,但這也僅僅是傳說而已,即便是剛剛入階的修行者由血海神藏重塑的體魄都已經宛如金石般堅韌,就算站著不動常人也難傷分毫,更不用說還有著無數神鬼莫測凡人難以想象的修行手段。
薛奎眸光微斂,掌中猩紅巨斧暮然間化作了漫天殘影,攜著凜冽的毀滅氣息將青衫少年的身影籠罩在其中。
數十年前,薛奎本山中農戶的長子,靠著每日進山砍柴到山下換些銀錢衣食維持家中的生計,後來有一天當他帶著從山下賣柴得來的幾貫銅錢回到家中,發現一家五口人盡皆慘死在家中,隻有年過半百的父親還留有一口氣,臨死前讓他快些逃去山下,一幫外來的山匪正一路掠過這片山嶺中燒殺搶掠。
薛奎聞言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拎起了劈柴用的那把斧頭向著山嶺深處走去,一天一夜後終於在百裏外的山頭上遇到了數十山匪,卻仍是未發一語,隻是握緊了掌中的斧柄徑直向著麵前的人影劈去,一斧劈完便提起斧子再度劈下,像是在劈山間的木柴,當他回過神之後發現自己正帶著一身傷痕跌坐在一片血泊中,四周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和殘肢。這一天他從記事開始第一次哭了,然後從記事開始第一次笑了。
薛奎獨自一人提著斧子下山,沒有師門宗派,也沒有背景靠山,隻是憑著一人一斧闖出了赫赫聲明,一手建立起了威名震懾整個獬淵域的黑蛟寨,數十年來,在同無數強者交手之後更是達到凡塵中斧法大成之境,麵對入階之下的凡塵武者就再也沒有輸過。
尹瑨淵漆黑雙眸中倒影出一道道淩厲至極的斧影,掌中的斬骨刀化作一道道殘影同那柄猩紅巨斧在半空中相撞。
在圍攏在場外的匪眾眼中,青衫少年隻是靜靜站在原地,無論薛奎掌中那柄巨斧是如何狂暴淩厲都無法撼動分毫,每當斧刃臨近少年身前兩尺那柄斬骨刀就會同時出現在猩紅斧刃之前,幾刻鍾過後,少年的身軀沒有移動分毫,那柄巨斧始終都被擋在少年身前兩尺之外。
薛奎額前有汗滴滾落,心中的震撼早已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麵前的青衫少年就像是一塊頑石,無論如何攻擊也完全無法撼動,少年手中那柄斬骨刀隻是隨意格擋就已經將自己的斧勢完全封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