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爺身嬌肉貴(1 / 2)

五年轉瞬即過。

寶慶三十七年的夏天,伴隨著一聲驚雷,悄然而至。

傍晚,天氣悶熱。

蘇州李知府的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身形婀娜的婦人,迅速鑽進馬車,此婦人是李知府最寵愛的小妾許氏。

綠衣丫鬟機靈的四下看了看,跳上馬車,與車夫耳語幾句。

半個時辰後,馬車在一處窄巷口停下。丫鬟扶許氏下車,步行了數百米遠,兩人鑽進了一處宅子。

剛入宅子,許氏傻了眼,近十米長的隊伍排出了正屋。婦人咬了咬牙,不敢伸張,默默的站在了最後。

三更已過,才終於輪到了她。

年輕的夥計笑意盈麵,低聲道:“這位太太,請跟我來!”

繞過正廳,走過長廊,穿過假山流水,在一間小小的屋子前,夥計止步。

“太太貴姓?”

“姓許。”

“家住何處?”

“柳家巷子口。”

“稍等。”夥計簡單問了問,便進去通傳。

許氏瞧了瞧四周,暉暗一片,氣氛忽然變得詭異,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感覺。

綠衣丫鬟似乎也察覺到,一把抓住許氏的胳膊。

“太太,金大夫有請!”

片刻,夥計去而複返。

許氏長吸一口氣,推開丫鬟的手,走進了屋子。

屋中布置十分簡單,隻一桌一椅。

桌子後麵,一黑衣人蒙著麵紗端坐,深邃的雙眸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她。

許氏打了個哆嗦,身形優雅的坐下,輕咳一聲,道:“金大夫,我……”

“伸手!”冷清的女聲淡淡響起。

“你是女的!”

傳說中能將人起死回身的金神醫,居然是個女的,而且聽聲音還很稚嫩。許氏挑眉,一臉的不可置信。

蒙麵人抬了抬眸,一言不發,隻將三跟手指扶在脈上。

“脈相表麵看是寒濕帶下,月經不調,宮冷不孕。實則……”

“實則如何?”許氏一臉緊張。

蒙麵人輕輕一歎,道:“我且問你,你是否有每晚飲燕窩的習慣?”

許氏連連點頭:“你如何得知?”

“那燕窩裏加了少量水銀。日日食用,自然不會有孕。倘若我診得不錯的話,你如今的葵水經量稀少,行經天數漸短,色澤紅豔。即便僥幸有孕,孩子也保不住。”

許氏大驚失色,撲通跪倒在地。

“神醫,神醫,求求你救救我,一定要救救我。”

蒙麵人不動聲色看著她:“你可知我行醫的規矩。”

“知道,知道,替神醫做一件事,事成,病好!”許氏打聽的很清楚。

“既知道,我便替你開藥。三月後,你體內毒去,半年後,必有身孕!”

許氏心頭大喜,忙道:“神醫要我做什麼?”

蒙麵人黑亮的眼睛閃過光芒,聲音清潤如珠。

“李知府的傻兒子與顧府六小姐結親一事,你讓它成不了。”

四更已過。

隨著最後一個病人的悄然離去,宅門重重落下,夥計們開始灑掃庭院。

暗夜中,月娘拎著食盒進屋,“小姐,用些清粥吧,累了一晚上了。”

顧青莞早已褪去黑衣,解下麵紗,正在燭下對著幾張藥方擰眉沉思。

被月娘一打斷,她索性收起藥方,就著幾個精致小菜,狼吞虎咽起來。

用了幾口,顧青莞似想到了什麼,問道:“福伯可有信來?”

月娘搖頭:“哪有這麼快。北直隸離蘇州府這麼遠,一來一回要個把月。福伯這回是去開分鋪,沒有個半年,隻怕難以回來。”

“是我著急了!”

顧青莞淡淡一笑,清秀絕美的臉上,露出幾許恍惚。

一晃五年了。

五年來,她明麵上依舊是顧家癡癡傻傻的六小姐,暗下卻已經是南直隸遠近聞名的神醫。慶豐堂穩穩的在南直隸站穩腳跟,日進鬥金。

沒人知道,這五年她是如何熬過來的,隻有自己知道,一步步走得如履薄冰。

月娘見小姐露出這樣的表情,便知道她又想到了過去,忙道:“小姐,該回了,一會天就亮了。”

顧青莞揚起嘴角,輕輕“嗯”了一聲。

淩晨的街上,空空蕩蕩。

年輕的車夫穩穩牽著韁繩,馬車緩緩而動,隻發出細微的聲音。

顧青莞把頭靠在車壁上,閉目養神。

“小姐,李知府上的親事,咱們該如何推去才好?”

顧青莞眼睛未睜,笑道:“不出十天,這事便能解決。”

月娘喜道:“小姐,當真?”

“千真萬確。”

“小姐是如何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