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好了,郡主喚你去呢!”春泥滿頭是汗的衝進來。
月娘把手裏的針線活一扔,眼睛瞪得又圓又大。
“小姐,郡主把你困在這裏五年,為什麼這會子……”
她到底是忍不住了!
顧青莞不慌不忙的將手中的醫書放下,清幽的目光略微一抬,歎道:“是時候了。”
“什麼是時候了?”月娘一把拉住小姐的衣袖,顫著聲道。
青莞沒有回答她,輕道:“月娘,你留下,讓春泥陪我去。”
“小姐,奴婢……”月娘話出一半,又咽了下去。她是錢氏的貼身丫鬟,郡主一看到她,會就想到錢氏,對小姐不利。
“奴婢……請小姐當心!”月娘艱難道。
顧青莞輕輕一笑,笑容豔麗。
“放心,我不過是想先試試這府裏水深水淺。”
五年來,顧青莞極少從正門走出自己的院子。
當初的兩個婢女,早就被她用手段趕出了院子,如今能在這院裏當差的,都是她的人。
這一方小小的院落,像是個世外桃源,阻斷了大宅門裏的紛亂雜呈。使得她在這方天地中,一步一步,走得穩穩當當。
如今那人來了,而且很有可能會求她看病,那麼……也是該出去走走了。
顧青莞頓足回首,目光掠過院牆上的爬山虎,眸中有光芒閃過。
姨母,青莞,你們一定要睜大眼睛看著,當年那些欺負過你們的人,我如何一一幫你們打還回去。
“給……給……”
“小姐,給母親請安!”春泥在旁小聲提點。
“給……給……母……親……請……請安”顧青莞拍著手,笑嗬嗬道。
華陽郡主看著被人扶進來的六小姐,心中冷笑。倒是長了一幅好皮相,隻可惜是個傻的,好壞都分不清楚。
“姑娘大了,有些規矩也立起來,省得將來到了婆家,被人笑話。從明日起,晨昏定省一日不拉。”
春泥忙道:“郡主,我家小姐的身體……”
“放肆,郡主跟前,哪有你個賤婢說話的份。”譚嬤嬤厲聲道。
華陽郡主端起茶盅,淡淡道:“越是這樣,越要管教。難不成六小姐一輩子做老姑娘,留在顧府。兒啊,到母親跟前來,今兒個,咱們就從奉茶學起!”
顧青莞傻嗬嗬的笑著的,立在原地不動,呆滯空洞的眼神讓人看不到任何光澤,
華陽郡主給譚嬤嬤遞了個眼色。
譚嬤嬤會意,上前拉過六小姐手,暗下一使勁,笑道:“郡主要教六小姐規矩,來人,給六小姐倒杯茶。”
婢女捧上茶盤,春泥隻看一眼,便驚出一聲冷汗。那茶水必是滾燙無疑,這麼熱的天,萬一落在小姐身上……
“六小姐,你要先將杯子拿起來,高高舉起,雙膝下彎……”
顧青莞看著譚嬤嬤一張一合的大嘴,忽然手舞足蹈道:“會……青莞……會!”
婢女一驚,下意識往後退,手一抖,那托盤裏的茶盅輕脆落地,滾燙的茶水濺落在地上。
華陽郡主臉色一變,譚嬤嬤眼疾手快,抬起手對著那婢女就是一巴掌。
“作死的小蹄子,連個茶盤都托不住。”
顧青莞順勢哇一聲大哭起來,哭聲震天。
一個修長的身影掀了簾子進來,把顧青莞往身後一拉,怒道:“你對青莞做了什麼?”
華陽郡主撣了撣衣裳,起身笑道:“二爺來了,我在教她規矩,孩子大了,總這樣下去也不好。以往是我疏忽了。”
顧鬆濤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這種小事就不勞煩郡主動手了。”
“二爺這叫什麼話,怎麼說我也是她母親。”華陽郡主不甘示弱,上前一步,直視著男人的眼睛。
顧鬆濤抵不住郡主淩厲的眼神,偏過頭,跌軟道:“她和別人不一樣,再怎麼教也教不會,你何苦費那個心。”
華陽郡主嘴角扯出一抹笑,道:“二爺天天往春華院跑,自然沒有那個心。我是她的嫡母,費些心是應該的。”
“你……”
顧鬆濤一口氣堵在喉嚨,吐不出,咽不下。
春華院是已逝錢氏的院子,錢氏死後,顧鬆濤以她的名字寫了一副牌匾,以作記念。
“二爺,你說是不是這個理?”華陽郡主逼問道。
顧鬆濤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臉道:“以後不會了,孩子還小,就別折騰了。”
華陽郡主得意一笑,道:“來人,將春華院封起來,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給二爺開門。”
顧鬆濤臉色大變,身子輕抖著,偏一句話也不敢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