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莞道:“自然有救,若我出藥方,三日之內必然褪去,隻是本大夫的規矩,不知蔣公子……”
“說,要我做什麼?”
蔣弘文快人快語,身上這些小點雖然不痛不癢,但密密麻麻的讓人看著恐怖。
青莞掃了趙璟琰一眼,輕道:“聽說顧府人要把六小姐送給賢王?”
蔣弘文心頭一緊,正要說話,一隻大手落在他的肩上,手的主人似笑非笑道:“確實有此一說,金大夫所提要求,莫非與這六小姐有關?”
青莞並不知道眼前二人已將她的身份,打探的一清二楚,自顧自道:“六小姐是個癡傻之人,本大夫心下有些不忍。”
趙璟琰強忍心中的笑意,故作感歎道:“金大夫仁心仁德,可是想救那六小姐於水火?”
青莞頓了頓,一抹哀傷從眼中一閃而過,道:“救人水火這事,我從來不做,這一遭許是她的命。”
此言一出,趙璟琰,蔣弘文麵麵相覷,這六小姐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蔣弘文都忍不住道:“金大夫到底要我做什麼?”
素手慢慢撫上了額頭,青莞咬了咬牙,目光對上趙璟琰的:“王爺答應我的事,可還記得?”
趙璟琰點點頭:“時刻不敢忘。”
“那好,我隻要王爺在賢王麵前說上幾句話。”青莞眼眸彎彎。
趙璟琰用手指著自己,不解道:“為什麼要我說,這事不應該他做嗎?”
青莞睜了睜眼睛,柔聲道:“因為王爺你,進了這屋啊,所以我改主意了。”
三更已過。
偌大的顧府,一片靜寂。
顧鬆濤翻了個身,推了推身邊的女人:“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放心,一切妥當。明日晚間動手,賢王對她非常滿意。”
顧鬆濤心中五味雜陳,聲音有些顫抖道:“一定要把她送去嗎?”
華陽撐起身子,定定的看了男人半晌。
顧鬆濤被她看得無所遁行,遮掩道:“睡覺,睡覺!”
華陽看男人這副模樣,有些不放心,猛的掀了被子,披了衣裳走到外間,喚了丫鬟低語:“多派些人守在外麵,一個蒼蠅都不能飛出來。”
天微微曉亮。
幾場夜雨後,天氣竟有了一絲涼氣。
顧府依舊如往常般慢慢熱鬧起來,唯一不同的是,丫鬟婆子們行色匆匆,沒有像往日那樣聚在一處閑聊。
而各房各院的主子們,都像紛紛約好的似的,隻縮在自個的院裏,避而不出。
傍晚時分,華陽郡主帶著七八個身強力壯的婆子,走到六小姐院門前。
“安神藥都下了?”
譚嬤嬤笑道:“回郡主,今兒的藥量是往常一倍,這院裏的人隻怕都沒了知覺。”
“好,後麵的事情交給你辦。”
譚嬤嬤神色一凜,忙道:“郡主放心。”
天色漸漸暗沉,傍晚時分,像是約定了似的,悶雷響了幾聲後,暴雨如注。
就在這大雨中,一頂小轎進了六小姐的院子,須臾,譚嬤嬤撐著油紙傘,扶著轎子出來。
轎子沒有往前去,而是抬到了後門。
後門口,早有馬車等在一旁,見轎子過來,忙迎了上去。
片刻,轎上的人被抬進了馬車裏,譚嬤嬤把傘一收,跟著上了馬車。
車夫長鞭一抬,馬車緩緩而行。
雨點敲打在青石路麵上,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回爺,他們已經把六小姐抬出了府,咱們是不是……”阿離渾身潮濕,發上還在滴著水。
趙璟琰坐在榻上,纖長的手指放下一顆白子,擰著眉默不作聲,片刻後,他起身走到淨房。
淨房裏,彌漫著一股藥味。
蔣弘文泡在藥水裏,頭也不回道:“正好來幫我看看,紅點消下去了沒有。”
趙璟琰斜著身子沒有動。
“亭林?”
輕輕一聲微歎,趙璟琰眸色一暗,走到木桶前,蹲下來,目光直視蔣弘文。
“為什麼,我總覺得這是一招險棋呢?”
“我倒不覺得。我隻是奇怪,倘若你不跟著我去,她會要我做什麼?”
“六小姐,你可別怪我,這要怪啊,就怪自己的命不好,明明是個傻子,偏偏長了一副好皮囊,你說不找你,找誰?”
譚嬤嬤不知是心虛,還是覺得時間難打發,一個人自言自語。
“我家郡主也不是那惡人,這事雖然是我家郡主提的,但是拍板的卻是老爺和二爺。六小姐啊,這顧家的男人,一個個都是狼啊,我家郡主要不是背後有靠山,早晚一天也和你那短命的娘一樣啊。”
青莞閉著眼睛,靜靜的聽著譚嬤嬤的話,心裏一片平靜。不管是狼窩,還是虎穴,今日一過,隻怕顧府在江南再難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