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福一聽這事要鬧到壽王跟前,心裏到底不放心,“小姐,你看石民威有幾分把握?”
“不管有幾分,都要試一試。”
青莞俏然而立,目光透著幾分深沉,“更何況,他的身後還有我,怕什麼。”
錢福一聽這話,像吃了定心丸一樣的。
“趙璟琰那頭,不必細說,找個合適的借口。”
青莞輕聲交待。魚有魚路,蝦有蝦路,但不能每條路都擺在別人麵前。
“是,小姐。”
“時辰不走了,我回去了。”
“老奴送小姐。”
青莞似想到了什麼,頓住了腳。
“福伯,莊子的事辦妥了。”
錢福一拍額頭,從懷裏掏出一張地契,“按著小姐的交待,都在這裏,共花了八千兩銀子。”
“有多少畝良田?”
“回小姐,六百畝良田。”
“比江南略貴些。”
“小姐有所不知,京郊的莊子都是有主的,能買到合適的不容易,一般人家不願意了手。”
青莞接過地契,收進懷裏,道:“找戶老實本份的做莊頭。”
“小姐放心。”
“爺,這是六小姐放股的銀子,您收著。”阿離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票。
趙璟琰接過來,朝蔣弘文揚了揚,道:“瞧瞧,底子厚的很呢。”
蔣弘文咽了口口水,強忍著把銀票奪過來的衝動,道:“真是個有錢的主啊。”
“爺的藥呢?”趙璟琰想起了什麼。
阿離一愣,撓了撓頭皮,有些為難道:“六小姐說,爺抱著銀子睡覺,什麼毛病也沒有。”
趙璟琰身形一晃,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恨聲道:“爺在她眼中,就是這麼貪財的人嗎?”
蔣弘文麵無表情道:“你還少說了兩個字,應該是貪財好色。”
趙璟琰一腳踢過去,蔣弘文身輕如燕的躲開了,前者再踢,後者再躲,正鬧騰著,卻聽外對有人回話。
“爺,金府錢福求見。”
趙璟琰麵上浮起壞笑,玩笑道:“不會是六小姐後悔這些銀子,想讓人把它拿回去吧?”
蔣弘文心思一動,指了指內裏,道:“我避避!”
“什麼,顧六要錢盛兩家在京畿戶部備案的正冊戶籍。”
趙璟琰驚的從榻上彈起來,脫口而出:“她要這個做什麼?”
顧六,這是一個什麼稱謂,錢福想著小姐的說辭,神色一哀。
“六小姐入了京,想起舊年的往事,這幾日總不能入眠,想把兩府人的名字,眷抄在佛經上,請延古寺的和尚做場法事。偏偏她以前得過病,記不得那兩府有哪些人,老奴年歲大了,以前的故人忘得七七八八,這才厚著臉皮請王爺幫忙。”
“哎……”
趙璟琰見他說的情真意切,臉上頗為動容的歎了一聲。
錢福拿眼角打量壽王神色,咬了咬牙齒,噗通一聲直直跪下,“老奴求王爺成全。”
趙璟琰如墨的眼中閃過微光,手裏的扇子翻轉了幾下後,親自走到錢福跟兒前,笑道:“起來吧,我應下了。”
錢福神色一喜,道:“多謝王爺。”
“跟你家小姐說,此事急不得,戶部那幾個老不死的,不是本王的人,本王得另走了路子才行。”
趙璟琰不動聲色的抬了抬眉,道:“不知六小姐是想走明路,還是暗路。”
官場上的暗語,錢福知之甚清,他起身低道:“還請王爺走暗路,小姐她身在顧府,不可伸張,也不能伸張。”
“放心!”
趙璟琰拍了拍錢福的肩頭,嘴角牽出一抹笑意。
等人離開,書房內間走出一人,正是蔣弘文,
“亭林,戶部是瑞王的天下,這事有些難辦啊。”
趙璟琰把腳翹到桌案,抖了兩抖,一點龍子龍孫的腔調也沒有。
“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關鍵是什麼?”
“關鍵是,顧六真的有這份閑心給死了的人做法事嗎?”
“未嚐不可啊?”蔣弘文不以為然。
“你可別忘了,她進京兩月都窩在顧府不動,若真有那份心,錢、盛兩家的墓地,總要是拜上一拜的吧。”
“也許人家在等清明呢?”
“弘文,她是隻狐狸,從不做無用之事。而且她是個大夫,不信鬼神。”
蔣弘文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你也不是善茬,你們倆半斤對八兩。
“左不過為了那兩家的事。”
“你說的很對。”
趙璟琰點點頭,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笑吟吟地說,“這事有點意思。不急,且先幫她辦妥了再說。”
青莞從金府回來,已月下柳梢。
月娘和春泥一個守在院子裏,一個守在房門口,伸長了脖子等。見人回來,忙不迭的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