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回沒那個墨水(1 / 2)

眾人正心下稱奇他要做什麼,隻見他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朗聲道:“太太放心,二小姐放心,梁希受此大恩大慧,日後定會對二小姐好一輩子的。隻是家中還有客人,我先走了。”

不等顧府眾女反應過來,那梁希已腳下抹油,溜之大吉。

沒頭沒尾的話令魏氏一頭霧水,這大恩大惠莫非指的是顧家在他沒中舉之前,就把二丫頭說給了他?

這孩子,倒是個明白人,知道好歹。魏氏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顧青芷被當眾表白,臊得不行,嚶嚀一聲把頭埋進胸前,根本沒有深想這話中的深意。

這男子長相也好,學問也好,還說要對她好……哎啊,他怎麼膽子那麼大,羞都羞死了。

青莞適時用帕子掖了掖嘴角,掩住了唇邊的驚擔憂。

這個梁希,好在還不算太迂腐,知道把事情瞞下,不給二姐惹麻煩。雖說有些書生意氣,不過這樣的意氣,她很是讚賞。

受人恩惠,便圖相報,頗有幾分情義,看來這門親事,太太給二姐選對了。

“忠勇侯府的家教也不過如此,瘋瘋顛顛的,一點都不合禮數。”這一回突然發難的竟然是周氏。

也難怪周氏發難,自己求神拜佛肯求老天開眼,結果倒好,兩個兒子雙雙落榜,這已經是讓她痛不欲生的事了。

偏偏那梁希沒有眼色,興衝衝的跑來報喜,這算什麼?是故意要往她身上捅刀嗎?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魏氏沉了臉道:“人家孩子懂禮貌,過來言語兩聲,怎麼就不合禮數了?”

若是以前,周氏斷不敢頂撞太太,隻是今日她的心情已沮喪到了姥姥家,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太太,事情還沒到最後關頭,就巴巴的過來表忠心,誰又知道他日殿試是個什麼光景。這人的命啊,也是有幾分運道的。”

魏氏的臉沉了個徹底,目光很不善的盯著周氏,心裏大罵蠢貨,自己的兒子不成器,就來詛咒別人家的,少說一句你會死啊。這梁希好歹也是你的女婿,你的女兒還在一旁坐著呢!

果不其然,顧青芷臉色大變,手裏的帕子纏絞在一起,已然是氣到了極致。

青莞的目光卻向華陽看去,心中暗暗稱奇。

往日她和周氏針鋒相對,一個往東,一個往西,一個說冷,一個必定說熱,怎的今日一句話也不說,任由周氏唱獨角戲啊。

青莞心裏正想著,那華陽已冷笑道:“真有那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哎……人家好歹還能進太和殿試上一試,可有的人啊,就沒那個命了。”

周氏氣道:“說不定就是那起子下作小人,在背後搗的鬼。”

華陽陰陰的看了她一眼,忽然起身,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考場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我便有那心,也沒那個能奈。怪隻怪,肚子裏沒那個墨水。”

“你……”

“肚子裏沒墨水,就是命再好也沒用,大嫂啊,你也別氣,都說女婿抵半子,女婿有出息,你臉上也有光不是。”

“趙華陽!”周氏氣得七竅生煙。

華陽懶得理會她,朝魏氏福了福,道:“太太,房裏還有事,媳婦先告退了。”

魏氏巴不得她趕緊離去,忙道:“去吧,去吧!”

華陽一走,吳雁玲跟著就走,留下麵麵相覷的眾人,和一個氣得半死的周氏。

顧鬆濤奉父親之命,進了壽安堂,一隻腳剛跨進去,便覺得氣場不對,頭一縮便要離開。

周氏眼尖,猛的從椅子上挺起身,一把抓住了顧鬆濤的袖子。

“二弟啊,嫂子沒活路了,你可得為嫂子作主啊。”

顧鬆濤讀書之人,從來喜歡的是溫柔和順,若風扶柳的女子,那周氏張著血盆大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不出的醃臢。

顧二爺虎軀一陣,用力的扯回袖子,眼睛在廳裏找了一圈,道:“大嫂,梁希人呢?”

周氏根本聽不進他的任何話,眼睛一翻哭泣道:“二弟啊,你兩個侄兒讀書都是好的啊,怎麼就落了第了呢。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你侄兒可都是你的血脈啊,你怎麼能讓那女人下手呢?”

“胡說八道,絕不可能的事!”

顧二爺目光一淩,拂開周氏的手,揚長而去。

周氏暗暗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嚎啕大哭道:“我可憐的兒啊,誰讓你們的父親受累被派出了京城,這府中上下也沒個倚靠的,一個個都欺負上咱們娘仨了啊……”

魏氏見周氏鬧得不像話,厲聲道:“老大家的,你給我住嘴。你也太放肆了!”

周氏被嚇得止住了哭,渾身顫抖著看向魏氏,眼中多少有些畏懼,訕訕的坐回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