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子時不到便攻上了山,僅僅用了一個時辰便剿滅了四百人的山匪,可偏偏沒有找到六小姐,某人臉色陰得能滴出水來。
張雲龍又命人仔細再尋了一遍,仍是未見人影,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眼前這個玄衣男子的身上。
趙璟琰眉宇間帶著肅然,與往日嬉笑的模樣大相徑庭,眼眸幽深而無波,顯然已怒到了極致。
張雲龍上前,把手裏的男人往趙璟琰跟前一扔。
“王爺,這人是這夥山匪的老大。”
趙璟琰點點頭,目光靜諡的盯著地上的男子。
刀疤男卻覺得全身發冷,頭頂的目光似要在他身上,刺出兩個窟窿,淩厲而陰狠。
“那個女子呢?”
刀疤男咬牙,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氣勢昂揚的撇過了臉。
“喲,還是個硬的。”
趙璟琰一隻腳踩在了他的背上,身形巨大的刀疤男被踩倒在地,“來人,給我拿把刀來,一刀一刀的剮,這麼大的塊頭,定能剮出九百九十九刀來。”
話音未落,阿離已躍了過來,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小刀,輕輕一劃,一刀已剮了下去。
刀疤男殺豬般的嚎叫起來。
阿離手起刀落,第二刀,第三刀……第五刀尚未落下,刀疤男哀號道,“我說,我說。你們殺進來之前,我遇到了成刀幫的人,那女人肯定是被他們擄走了。”
趙璟琰揮了揮手,“成刀幫又是什麼人?”
“也是幫山匪,隻有幾十人,不過個個武藝高強,這一帶的山頭,除了我手下的,都被他並吞了。”
“為首的是個什麼人?”
刀疤男痛苦的搖搖頭,“他們都是一身黑衣,蒙著臉,誰知道哪個是牽頭的。”
張雲龍旋即道:“王爺,不能耽擱,從此處去北邊的山頭,最快一個時辰。”
趙璟琰收回腳,突然一聲暴怒,“還不趕緊出發。”
楊銳走進帳篷時,蘇子語坐在桌案前,左手與右手對奕。
隻見他捏著一枚棋子,遲遲沒有落下,整個人如玉山一般濕潤秀美,即便不動也流光溢彩。
楊銳眼中一亮,上前道:“蘇統領,禁衛軍張統領今夜奉旨剿山匪。”
持棋子的手一動,棋穩穩的落在盤中。蘇子語皺眉道,“為何是他?”
楊銳低聲道:“顧府六小姐被人擄走,蔣七爺求了壽王,壽王就去宮中搬了舊兵來。皇上不知道何故,出動了張統領,動靜鬧得挺大的。”
蘇子語沉默片刻,眼前浮現一張清雅絕世的麵龐:“內閨女子,誰要害她?”
楊銳搖搖頭。
“可曾救回來?”
“聽說還沒有。”
蘇子語眸光一暗,心中泛起了一陣空虛,他起身在營帳裏走了兩上回合,頓足道,“那日清明,我看到她了。”
楊銳吃了一驚。蘇子語年年清明要往那片廢墟去,六年來未曾間斷過。
“我後來讓你去打探,可曾打探到什麼?”
楊銳搖頭,“時日尚短,咱們往南邊去的人才出發兩日,隻怕還有些日子。”
這幾句話說得很平常,然聽在蘇子語耳中,心卻隱隱抽緊。他拿起一旁的長劍,“我去山上瞧瞧。”
楊銳喚住他,“你去做什麼,那邊都是人。”
“不大放心。”
“子語。你對她很是不一般。”楊銳擋在了他身前,又是查她的身世,又是備嫁妝。
蘇子語注視他兩秒,丟下一句,“那是因為,我覺得她很不一般。”
殷立峰斜臥在榻上,目光看著下麵的舞妓,美婢端起酒盅,柔聲道:“世子爺,奴婢喂你。”
美酒入唇,美人入懷,殷立峰索然無味,把懷中的人一推,起身向久走去。
小忠上前攔住,“世子爺,您的身子還沒好透,老爺、夫人交待不能往外頭去。”
殷立峰摸了摸微痛的屁股,推開小忠,不耐煩道:“悶死我了,陪我去園子轉轉。”
小忠攔不住,向那幾個美婢遞了個眼神,笑道:“世子爺,小的扶著您。”
“世子爺,奴婢們也要陪著您!”
殷立峰嫌棄的看了她們一眼,“都給我滾遠些,別跟著我。”
園子裏花香浮動,燈影疏疏,九曲轎裏的鯉魚沉入湖底,無甚景色可瞧。殷立峰走了幾步,牽動著傷口隱隱作痛,百般無賴之下就想回府。
他不想走路,命小忠去抬個軟轎過來,自己則趴在欄杆上等著。
耳邊有熙熙索索的聲音傳來,像是有人在輕聲交談,殷立峰豎著耳朵靜聽,卻聽得不甚分明。
他走近了幾步。原是兩個上了年紀的看門婆子,躲在亭子裏喝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