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昂會意,強笑著點頭,“福伯快去吧。”
“趕緊走,耽誤不得。”暗衛急急的催促了一聲。
銀燈看著錢福他們消失在夜色中,再忍不住嚎啕大哭。
陳平好笑道:“小姐沒事了,你這丫頭哭什麼?”
銀燈瞪了他一眼道:“我哭哭也不行啊,這叫喜極而泣!”
曹子昂聽著銀燈的哭聲,心中隱隱擔憂,也不知她傷了哪裏,現在如何了,要不要緊?
庭院微暗的燈光,落在曹子昂俊朗的側臉上,那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憂色,令偷偷抬眼看他的曹子曦神色一暗。
“咣當……咣當……”
連續幾聲脆響,驚得院子裏的丫鬟瑟瑟發抖。世子爺也不知道怎麼了,深更半夜大發雷庭,砸了半宿的東西。
老夫、夫人打又舍不得打,罵又舍不得罵,哄又哄不好,索性兩眼一閉,隨他鬧去,隻要人不出這個院子就可。隻是苦了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大半夜的還得起來當差。
就在這時,小忠一路飛奔進來,衝進屋子,道:“世子爺,人已經救出來了。”
殷立峰神色一鬆,“救出來了,人呢,人怎麼樣?”
小忠厚著頭皮道:“受了點傷。”
殷立峰急了,忙喊道:“小忠,拿我的名貼,請太醫往顧府去一趟。”
小忠為難道:“回世子爺,被蔣七爺送回蔣家養傷了,咱們請了太醫沒甚用處。”
“她是顧家的人,憑什麼要送到蔣家養傷。”
小忠為難道:“世子爺,她和蔣府七爺已經定親了。”
“混蛋!”
手裏的美人瓶應聲而碎,殷立峰瞬間暴怒,“我要去求親,我絕不讓她嫁給蔣老七的。”
“立峰!”
簾子一掀,殷黛眉繃著臉走進來,“你鬧夠了沒有。”
殷立峰見是她,氣焰小了許多,踢了一腳碎渣滓,悶悶不樂的往閑上一臥。
殷黛眉走到床邊,語重心長道:“弟弟,你年歲不小了,該懂事了,不過是個女人,你可苦為了她鬧得全家雞犬不寧。”
殷立峰雖不反駁,卻也不想聽她說教,把被子一拉,蒙住了腦袋。
殷黛眉輕輕歎了一口氣,慢慢起身,“我也不勸你,父母年歲月大了,整天為你操著心,你自個好好想想,為了個女人,這樣鬧騰對不對。”
殷立峰掀了被子冷笑道:“八姐,她不是別人,她是顧青莞,是錢子奇的嫡親表妹。”
“那又怎樣?”
殷黛眉杏眼一睜,厲聲道:“她與咱們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你管她死活,錢子奇已經死了,她是顧家的人。”
殷立峰恨聲道:“就算她是顧家的人,也是錢子奇的表妹。你不管她死活,我偏要管。
若是平日,自己動了真怒,弟弟早就跌了軟陪了笑,沒想今日不僅不跌軟,反而說出這樣的混帳話來,殷黛眉氣得眼淚落下來,帕子一摔,泣奔而去。
殷立峰見八姐被氣哭,心底湧上後悔,隻是這後悔像顆小石子投入心湖,微起波瀾,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皇宮裏。
趙璟琰跪在蒲團上,一旁的禁衛軍統領張雲龍卻直挺挺的站著。
禦塌上,一抹明黃盤腿而坐,眼睛微微閉著,始終一動不動。
寢殿裏,針落可聞。
許久,寶慶帝打坐完畢,慢慢睜開眼睛,目光先落在張雲龍的身上。
張雲龍忙恭身道:“回皇上,人已救下,禁衛軍已歸位。”
寶慶帝點點頭,臉上一絲表情也無,“辛苦了,退下吧。”
“臣,告退!”張雲龍眼角看了眼壽王,悄然退出。
寶慶帝這才把目光落在兒子身上,然而也隻是輕輕一眼,就閉上了,又入了無人之境。
趙璟琰苦笑一聲。
父皇對他再如何寵愛,也是有底線的,今兒這事鬧得有點大啊。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這口氣在空蕩的寢殿裏分外清晰。
然後,他像是歎上了癮似的,一口氣接著一口氣的歎,連一旁垂首而立的李公公都忍不住皺眉。
就在趙璟琰又重重的歎出一口氣的同時,寶慶帝的眼睛終於睜開了。
“孽子,你為了個女人,動用了禁衛軍,竟然還有臉歎氣。”
趙璟琰膝行幾步,爬到榻前,哭喪著臉道:“父皇,我錯了。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弘文好不容易看中了個姑娘,偏偏說親沒幾日就出了事,兒臣覺得此事蹊蹺,看看有沒有人在暗中使壞。”
“然後呢?”
“然後兒臣發現,果然有人在暗中使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