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話的意思,六丫頭這一難是府裏人害的?天啊,誰這麼心狠手辣。
朱氏款款而立,道:“這一趟來,老祖宗還特意交待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舉頭三尺在神名,誰做的孽,她就要讓誰好看。”
華陽捂著怦怦直跳的胸口,驚得魂飛魄散,臉色白得跟張紙似的。
“蔣家大奶奶,六妹這樣一個人,誰會去害她,沒憑沒據的事情可不能亂說。”吳雁玲怕母親露了怯,毫不客氣的說還過去。
朱氏原本就是按著老七的叮囑噓張聲勢,心裏其實很沒底氣,被吳雁玲這樣一堵,她急急的呼吸了兩下,搬不倒葫蘆灑不了油,話都說出口了,難不成還再收回來,豁出去了。
“玲小姐隻怕還不知道老祖宗的為人。她老人家沒把握的事情,從不擺在麵兒上亂說。既然話說出口,必是有真憑實據在手的。”
朱氏說到痛快處,一拍桌子,厲聲道:“竟然還有人不知死活,敢動老祖宗護著的人。老祖宗說了,她雖不問世事,但真要問起來……哼哼,憑他是誰,她也是不怕的。”
說罷,朱氏揚長而去,轉身的刹那,原本繃著的俏臉,一下子委頓了下來。
老七啊老七,你說你讓嫂子做的什麼好事,真真被你害死了。
壽安堂裏,一片寂靜,針落可聞。
眾人神色各異。趙華陽母女對視一眼,眼中閃過懼色。
朱氏走出壽安堂,卻見月娘和春泥一左一右守在院門口,見到她撲通跪下去。月娘的額頭綁著紗布,臉色盡是擔憂。
朱氏往身後瞧瞧,忙低聲道:“快起來。”
春泥泣道:“大奶奶,我家小姐如何了?”
朱氏道:“六小姐無事,受了點內傷,我家老七請了一個叫錢福的大夫,替六小姐診脈。”
月娘,春泥一聽到錢福,心裏長長鬆出一口氣,有他在,小姐必是無礙的。
朱氏又道:“我來時,你家小姐還沒有醒,這會子我倒不好作主讓你們過去。等我回去問了她的意思,再派人來接。”
月娘聽罷,一邊磕頭一邊道:“大奶奶,我家小姐在山匪窩裏有沒有受罪?”
朱氏知道她想問什麼,笑道:“除了內傷外,一切完好無損。”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月娘連連驚呼。
春泥一臉感激道,“多謝大奶奶,多謝大奶奶。”
朱氏欣慰一笑,把人扶起來,“我得趕緊回去,你家小姐不在家,院子要替她看好了。我聽老七的意思,害她的人指不定就你們這府裏的。”
月娘和春泥思忖著朱氏的這句話,連她何時離去,都無察覺。
辰時三刻。
京城西市的金銀街上,鞭炮陣陣,鼓樂聲聲,一派熱鬧景象。
來往路人駐足觀看,卻見金燦燦的四個大字“琰宏錢莊”,寫得龍飛鳳舞。
蔣弘文一襲紅衣立在鋪子門口,朝前來賀禮的客人拱手行禮。千年難得一見笑容的臉上,揚著得意。
來客中達官貴人,京城官吏,世家公子……均奉上了大大的紅包。
街鬧對麵,賢王趙璟瑋坐在豪華馬車裏恰巧路過,聽到動靜,他掀起車簾往外瞧。
懷裏的女子容色尚小,卻自有一股風流,嗲著聲道:“王爺,您瞧什麼呢?”
趙璟瑋眸色微閃,厲聲道:“來人。”
“王爺?”
“去查查琰宏錢莊是怎麼回事?”
“是!”
趙璟瑋一摔車簾,回首正好看到女子微微鼓起的胸部,喉結上下滾動幾下,他一把撂起女子的衣裙,當下把人壓在了身下。
女子驚呼一聲,唇已被堵上了,須臾,便有羞人的聲音傳出來。
馬車四周的護衛早已對這樣的聲音見怪不怪,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平靜如初。
瑞王府的書房裏。
剛剛下朝回來的趙璟玨坐南朝北,下首兩排楠木交椅上,分坐著王府謀士及他的黨營們。老慶王赫然在例,端坐首例。
瑞王近侍張建道:“王爺,昨夜禁衛軍的事情已經查清,並非為了剿匪,而是為了蔣家老七的未婚妻。”
趙璟玨冷笑。為了一個女人竟然求父皇動用了五千禁衛軍,這種荒唐的事情,也隻有老八能做出來。
“今日早朝,皇上對壽王的那道旨意,諸位有何看法?”
謀士俞清道,“一罰一賞,罰乃掩人耳目,賞則有意抬舉。王爺,此事大有深意。”
眾人頻頻點頭,獨獨老慶王未動分毫。
趙璟玨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恭敬道:“王叔,此事你有何看法?”
老慶王撫須沉吟道:“夏盛將至,江南有幾道流河要整修。明年乃皇上登基坐殿三十年整,按以往規矩,春日要舉行封禪大典。上一回封禪還是十年前,沿路近千裏,必是要大修一番的。這兩項工程極大,油水頗多。皇上這是在給壽王塞腰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