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磊歎道:“你離青莞近些,大哥在外頭才能放心。”
“大哥,你老把我當孩子看,青莞說了,我的病好了,都可以嫁人了。”
史磊臉一板,道:“你非要跟大哥強嗎?”
“你說話那麼凶做什麼,當心嚇著鬆音。”
陸芷雨走過來,瞪了男人一眼,笑道:“你大哥在外頭,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萬一有個什麼,我一個婦道人家走也走不快,背也背不動,再說,你不是最喜歡跟青莞在一起的嗎?”
史鬆音小嘴一嘟,輕輕歎道:“若是平日,我早腳底抹油了,隻是現在我是想留在府裏,陪著大嫂。
陸芷雨一個沒忍住,淚又落下。
小姑子看似天真爛漫,不懂世事,實則心細如發。她已想方設法的把定國公府的事情避著她,瞞著她,卻還是讓她察覺。
史磊欣慰道:“既然如此,那就留在府裏吧。”
史鬆音調皮的笑道:“半月往金府去,半月陪大嫂,兩頭都住著,大哥就不會擔心了。”
史磊微微一笑,“得了,趕緊回房歇著。”
史鬆音衝哥哥扮了個鬼臉,嗔笑道:“哥哥就會凶我。”
史磊夫妻各自洗漱完,躺在床上說家常話。
陸芷雨眼含熱切的看著男人,低聲道:“什麼時候出發?”
“三日後。家裏辛苦你了。”
陸芷雨想著分別在即,遲疑了一下,勉強笑道:“在外頭凡事小心,別惦記著家裏。”
史磊知道妻子不舍他出遠門,卻也無可奈何,牽起她的手,默默的搓揉著。
“在京裏若有什麼難事,隻管去找青莞。這次回來後,我想把老大弄到蔣家拜個師,雖不用考什麼功名,多讀點書總不會錯。”
“嗯。我聽你的。”陸芷雨將柔軟的身子貼了過去。
史磊就勢摟過她,溫和道:“那府裏的事,你也不用太過難過。壽王一月後即將往工部管事,他與那位手足情深,絕對會暗中照拂的。”
“當真?”陸芷雨的眼睛瞬間亮了。
“這還有假,夜了,早些睡吧。”史磊吹滅了燭火,將妻子壓在了身下。
顧府西園。
趙華陽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擱,青著臉道:“這個朱氏,莫名其妙跑來說這一通話,簡直大言不慚。”
譚嬤嬤眯縫著眼睛,想要勸上幾句,卻又怕惹禍上身,隻得老實的閉上了嘴。
自打蔣府的大奶奶走後,郡主回了院裏,便再無好臉色,一個下午連連發作了三個婢女,驚得一院子的人惶恐不安,生怕自己成了炮灰。
趙華陽見她不語,罵道:“你個老貨,平常嘴兒不是挺能說的嗎,這會怎麼成了據嘴的葫蘆,屁都不放一個了。”
譚嬤嬤硬著頭道,“郡主,這做官的判案,還得講究個真憑實據,那朱氏要有真憑實據,早報了案了。依奴婢看,不過是六小姐不想回到府裏,借著由頭讓朱氏亂說一通罷了。”
趙華陽令著一張臉道:“這麼說來,是虛張聲勢?”
“郡主你想啊,人都死了,哪來的真憑實據?”
趙華陽眼色一亮。
這話說得對啊,人死了不就死無對證了嗎,誰能查到那三人是老太妃派出去的。
“你再想想,可有什麼破綻沒有?”
譚嬤嬤知道郡主不放心,拚了命想了想,卻越想越糊塗,索性道:“回郡主,老奴實在想不出來了。”
一旁捏著茶盅久,不說話的吳雁玲忽然出聲道:“瘋子院裏的那個……不知道口風緊不緊。”
那隻簪子!
趙華陽眼中一抹厲色閃過,“譚嬤嬤幫我試探一下,要是不緊,直接……”
譚嬤嬤見郡主比劃了個殺人的手勢,忙道:“郡主放心,殺死一個賤婢,就像踩死一隻螞蟻,老奴最拿手的就是這個。”
趙華陽揮了揮手,譚嬤嬤趕緊離去。
吳雁玲放下茶盅,起身坐了過去,酸酸道:“母親,這瘋子也不知道交了什麼狗屎運,都這樣了,蔣家還護著她。”
趙華陽心頭正起疑。
按理說蔣家是最講規矩的,怎麼可能容得下這樣的女子,就算她的清白還在,可在山匪手裏一天一夜,但凡是個正經人家,都不可能再娶進門。
蔣家倒好,不僅不嫌棄,還死死的護著,連人都不送回來,這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啊。
吳雁玲抬頭直視母親的目光,驀然心頭一顫,莫非蔣弘文真的看上她了。
念頭一起,吳雁玲連忙搖了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瘋子病剛好,又不懂琴棋書畫,也不懂閨閣禮儀,蔣弘文怎麼要能看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