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回染血的粗布(1 / 2)

略思片刻,青莞又道:“錢莊的數目巨大,若再加上三十二個分部的數目,隻怕你忙不過來。回頭金府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一心隻在這些帳上,務必做得清清楚楚,不可出一點差錯。”

“是,小姐。”

青莞笑笑,無力的歪在榻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這一通診脈耗費了她太多的精力,得好好歇著才行。

銀針把毯子輕輕蓋在小姐身上,正欲離開,鼻尖一動,道:“小姐,這房裏有股血腥味。”

青莞連眼都懶得睜,“你也聞到了,她們姐妹找了半天,被褥子都換過了。”

“小姐你歇著,奴婢來尋尋味道。”

青莞隻隨她去。

銀針踮起腳尖,用鼻子一處一處的聞,最後竟又回到了小姐的床頭。

玫瑰紅的床單上,一團黑色的團布顯得格外刺眼,銀針嘀咕道:“莫非是這金印發出來的味道。”

“胡說,金印哪來的血腥味?”

青莞似醒非醒的回了一句,話音剛落,她猛的睜開眼睛,伸手抓住了枕邊的黑布,用力的聞了幾下,一股濃濃的血腥之味。

“掌燈。”

銀針見小姐神色凝重,忙點了燭火上前。

青莞將黑布展開,至於燭火前,隻見燭火映襯下黑布隱隱泛出紅色,上麵似乎還有幾個字。

心猛的一抽搐,青莞似乎明白了什麼,厲聲道:“銀針,我要見石師爺。”

月影西斜。

盛方長身跪於盛家墳塋前,接過錢福遞來的三支香,拜了三拜,插於香爐中。

錢福細細碎碎的講著當年的往事,盛方一動不動聽得仔細,許是湖邊的冷風吹過,他的腳底下湧上絲絲寒意。

福之禍所倚,禍之福所兮,若不是當年祖父執意不肯讓他入盛家,此刻他也應該躺在裏麵。

錢福道:“小姐已經把院落都安排好了,十八爺什麼時候搬過來?”

盛方朝錢福笑笑,“我有二十個兄弟,這些人跟我出身入死……”

“十八爺,他們的院落老奴也都備下了。”

盛方頷首,道:“福伯,我今夜就搬。”

話音剛落,便有馬鳴的聲音,月光下,陳平翻身下馬,急急向他們走來。

“十八爺,小姐想見您。”

金府的大門吱呀一聲關上,一個黑影自樹上落下,飛奔而出。

半個時辰後,黑影鑽進了壽王府,熟門熟路的找到了王爺近侍阿離,在其耳邊低語了幾句。

阿離聽罷,雙眉皺成一團,整了整衣衫推開了書房的門。

“回王爺,胡勇他們今夜搬進了金府。”

趙璟琰揉了揉眉心,微露疲色,許久才道:“朝夕相對啊……”

可不是朝夕相對啊,爺啊,得趕緊想個辦法才行啊,阿離心中焦急。

許久,趙璟琰突然開口道:“去把煙側妃叫來。”

半盞茶後,煙蕪盛裝而來,身後的丫鬟拎著食盒。

“煙蕪頓了花參老鴨煲,給王爺補身子,王爺您嚐嚐。”

趙璟琰淡笑道:“正有點餓,盛一碗吧。”

煙蕪微笑,親手盛了一碗湯奉於桌上,書房裏頓時香味撲鼻。

趙璟琰嚐了嚐,點頭讚道:“油而不膩,鮮香可口,是花了心思的。這府裏十八個側妃,獨你最把我的身子放在心,阿蕪,辛苦了。”

煙蕪怔了怔,眼前起了層朦朧水汽,她動情道:“為了王爺的身子,便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趙璟琰對她眼中的深情,視而不見,隻是把手在她的柔夷上輕輕拍了兩下。

阿離揮揮手,侍女行禮離開,阿離反手把門關上,恭身退出。

煙蕪心頭一喜,升出一絲希望。

自己入王府六年。六年來,王爺等她甚好,隻是從來不讓她侍寢。

後來府裏的姐妹多了起來,鶯鶯燕燕的不甚熱鬧,王爺偶爾也會寵幸某個女子,然多半的時間,隻在外頭尋花問柳。

她冷眼旁觀,發現王爺寵幸的女子,都是宮中皇後,貴妃送來的女子,別的隻是養著做個閑人罷了。

阿離是王爺近侍,從來不離王爺左右半步,這會離開,是不是王爺他……

心裏千轉百回,也不過是拈花一笑的片刻辰光,她嬌笑道:“王爺深夜找我來,不知……”

語調婉轉,聽到耳中說不出的悅耳,若是換了別的男人,隻怕早已動情。

趙璟琰隻是笑笑,“你在這府裏還住得習慣嗎?”

煙蕪詫異,蹙眉喚道:“王爺……”

“一晃你入府快六年了。當年那府裏的人和事,可曾忘了?”

似有一道閃光從眼前閃過,煙蕪鼻腔中升起酸楚之感,強忍著淚道:“王爺,如何能忘記。”

趙璟琰指了指書案上的冊子,笑道:“你坐下,替我看看這冊子上還有沒有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