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禮單由她經手,並沒有少,卻也不曾多出一分。莫非,蘇家聽到了什麼消息。
殷立峰被嗬斥後,沒有再說話,將人送到院子門口,方才出聲,“八姐,葉夫人病了,姐夫請的是顧青莞。”
殷黛眉正欲轉身,聞言揚起頭,目光如霜。
更聲漏遠,已是四更。
趙璟琰懶懶的抬起身,“外衣呢?”
“扔了。”
“為何?”
“別問。”
“吃了槍藥了?”趙璟琰不解。
“差不離。”
趙璟琰鼻子抽動幾下,皺眉道:“你身上有股子酸腐味道。”
蔣弘文冷笑道:“還不是拜你所賜,那女子吐了我一身。”
趙璟琰先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如此看來,還是顧六的酒品好一些。
蔣弘文對某人的暢笑,很是鄙視,索性將頭撇過去,不言語。
半盞茶後,車身一頓。
趙璟琰打了個哈欠,“今日中秋,要不你與我一道去吧。”
蔣弘文擺擺道,頭也不抬,“不必,我就在這裏等你,替我問聲好。”
“也罷。”趙璟琰掀了車簾,腳步輕點,躍上牆頭。
推門而入,一燈如豆。
人來了。
趙璟瓊淡淡一笑,抬手將杯子斟滿。
趙璟琰拍去衣袍上的風塵,翩翩一坐,“兄長,中秋安好。”
趙璟瓊點點頭,“料定你今日會來。”
趙璟琰笑道:“勞兄長苦等。原本想早些來的,隻怕後麵有眼睛,故拖到現在。”
“無礙,夜長更深,我也睡不著。用過飯了?”
“用過了,不過,此刻倒有些餓了。”
趙璟琰端起酒杯,一口飲盡後,拿起筷子便吃。
飯菜甚至簡陋,不過是一碟豆腐,一碟青菜,一碟花生。趙璟琰吃得香甜。
趙璟瓊不語,一手拿起手中的經卷,一手端著酒杯,邊喝邊隨意翻看著。
片刻,青菜,豆腐已然見底。此刻,趙璟琰方才放下筷子,道:“兄長,老八今日被賜婚了。”
“也該賜婚了。”趙璟瓊合上經卷,眼中平靜。
趙璟琰一語雙關,“如此一來,老八頭頂的這把傘,算是徹底的撐起來了。”
“還需小心行事。”
“兄長,我知道。”
“老齊王府的破綻找到了?”
“還沒有。這個老狐狸,今天酒宴的時候,還跟我談笑風生呢,說是等我大婚,必要送份大禮。”
趙璟瓊閉上眼睛,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他聽,“老狐狸也總會露出尾巴的那一刻。六年前的事,我頭一個懷疑的,便是他。”
趙璟琰心頭一緊。
“顧府六小姐現在如何?”
“兄長,老八剛剛從她那頭來,她說,顧家已經開始動了。”
趙璟瓊猛的睜開眼睛,“她動顧家,是想牽出顧家後麵的人?”
“怕是有這個想法。”
趙璟琰俊眉一抬,“所以,我打算和她來個裏應外和。”
“你的意思是?”
趙璟琰慵懶一笑,“天下人都知道,我與弘文是好兄弟,也都知道顧六是弘文的心頭好,那麼如果我想替顧六出口氣,你說二哥會不會撿起我這個西瓜,丟掉顧家那顆芝麻。”
趙璟瓊眼睛一亮,“你想給老二施壓。”
“沒錯,然後來個離間計,讓老二和老齊王府生出嫌隙,斬了他的一條胳膊。”
“老齊王被逼急了,也許會跳牆,狐狸尾巴就能露出來。”
“兄長,你瞧著這樣行事如何?”
趙璟瓊沉吟許久,方道:“可一試。”
“還有,太醫院,顧六也已經在布局了,從曹老開始,以她的聰明,是早晚的事。兄長,指日可待啊。”
“這顆棋,竟是活了。”趙璟瓊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確實活了。”趙璟琰聲音壓得很低。
燈影綽綽,趙璟瓊半低著頭,歎道:“由她出麵,方才明正言順。你……在一旁全力輔助。”
“兄長,我會的。”
趙璟琰笑笑,“我怎麼舍得她出事呢?”
語氣輕鬆,半開玩笑半似認真,趙璟瓊熟知他脾性,目光悠悠看過去。
趙璟琰抬臉一笑,笑容迷人。
一夜好眠,青莞醒過來時,頭痛如烈,竟有些記不得昨晚的事情。
月娘聽得動靜,掀簾進來。
“我昨兒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