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莞心裏五味雜陣,不辨非喜,輕輕點了點頭。
“想你,所以來了!”
這是什麼破原因,顧青莞氣得忍不住拿拳頭去打他,下一刻,淚卻不爭氣的從眼底湧出。
顧青莞不願意承認,這一出美人計的背後,還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賭注。
以蔣弘文的性子,必要將此事告訴遠在軍中的趙璟琰,如果他聽之任之,那麼他對她的情誼,也不過如此,江山、帝業統統在她之上。這樣的男人,與蘇子語無異。
這份情不要也罷。但如果他來了……
顧青莞咬咬唇瓣,慢慢將臉埋進了他的懷中。
他來了,自己還需要找什麼理由,找什麼借口拒絕。
本心如此,她用的賭注,是她的一生。
溫潤的小臉貼到他的胸前,趙璟琰渾身一顫,連呼吸都不能了。
他的心,從未有這樣一刻的軟柔過,仿佛霜雪化成了水,水中開出了花,花兒迎著風,風拂過他的心。
柔柔的,暖暖的,甜甜的。
“嗬嗬……”他不由的笑出了聲。
顧青莞聽著那兩聲幹笑,咬住了唇。她獨自在人世間行走了七年,聽過無數人的笑,獨獨這兩聲尷尬的笑,讓她怦然心動。
她的親人們,都在天上。她從這個世界路過,以為隻是個看客,看人生百態,報血海深仇。
長門深鎖,孤城久閉,她這一生,唯有自己陪著自己,孤獨終老。
誰又想,老天看她可憐,將盛方拉到她麵前,於是,她有了一份牽絆;
而現在,這個人又以強勢的姿勢,將她摟進懷中,那麼這個世界於她來說,又多了一份別樣的牽絆。
顧青莞忍不住輕輕的罵了一句,“真傻。”
趙璟琰沒有答話,隻是將手緊了緊。
傻就傻吧,反正他在她麵前,也從來沒有聰明過。算計來算計去,結果把自己的一顆心給陪了進去,還陪得徹徹底底。
誰也沒有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抱著。他的額抵在她的發上,她的發散在他的懷裏,以一種交纏的姿勢。
直到,天荒地老。
許久,顧青莞從他懷中抬起眼,柔聲道:“皇上怎麼答應放過你。”
趙璟琰低下頭,鼻子碰了碰她的,“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不行,你先說。”青莞的神色,頗有幾分賴皮。
冷清的女子,偶爾揚出的俏皮,分外的動人。
趙璟琰眼睛一亮,不答反問,“顧青莞,咱們的關係算是定下來了嗎?”
顧青莞唇際笑意輕揚,半分都沒有隱藏的點了點頭。
都已然這個樣子了,不定下來,又算什麼?
她從來不是扭捏的人,恨了便是恨了,愛了便是愛了,不隱藏,不糾結,不猶豫。
人生短暫,要做的事情太多,何苦在情之一字上,左右搖擺,累人累已。
趙璟琰收了笑,正色道:“好,那麼接下來的話,你一定要聽清楚了。這一趟我原本是無召而返,雖隻帶了五百人,可性質同盛清當年一模一樣。”
盛清兩個字一出,笑意自青莞的唇邊逝去。
“父皇不欲將此事張揚,故對外的說辭是為他泰山祈福。但有一個條件。”
“是我嗎?”顧青莞脫口而出。
趙璟琰苦笑,“莞莞,你能不要那麼聰明嗎?沒錯,正是你。三月後歸京,他會為我重新指一門親事。”
一放一收,方為帝王本色。
顧青莞素手輕抬,撫上他好看的眉眼,不怒反笑道:“自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這爛攤子,你自個收拾。”
趙璟琰氣笑,“我能說,我後悔了嗎?”
“不能!”
顧青莞秀眉一挑,“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倘若你收拾不了,待我出宮那日,我便讓弘文八抬大轎,將我迎回府,做個舒服的蔣家七少奶奶。反正,老祖宗她們也都挺喜歡我的。”
趙璟琰看著她的唇一張一合,覺得任何的言語,都是徒勞。
不如用行動去抗議,這女人有多無情。
顧青莞此刻隻有伏在他在懷裏,直喘粗氣的份了。
“沒有八抬大轎,沒有七少奶奶,想都不要再想,也不要說氣話,好好保重著身子,一切待我三月後歸來。”
趙璟琰聲音低沉,隱隱含著威脅與不甘。
他是個男人,做和尚這麼久,軟玉在懷,終歸會有反應。可她將將十五,還那麼小,又怎麼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