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沉魚落雁(1 / 2)

相府裏的屍命案就這樣草率的蓋棺論定,因為這件事情對四夫人的意義隻是可借機打壓大夫人,從而攬管實權。納蘭錦程並不愚鈍,他多少能夠明白四夫人的意思,但是今日四夫人的所作所為,卻是遵照貴太妃的意思,所以就算是納蘭錦城想袒護大夫人母女都無計可施。

納蘭錦城迎娶大夫人的時候,先帝正盛寵屈臣氏族,即便當年的皇貴妃隻是先帝身邊的一名普通嬪妃,但是召幸的次數之多,卻使得這個女子在當時的後宮中風頭一時無人能夠匹敵,即便是今日的貴太妃安容氏也隻能站在一旁與其他落寞的妃子一樣懷著羨慕和嫉妒。

但是朝廷的風浪永遠都不可能有靜止的一日,如今屈臣一族已是日落西山,若非新帝登基之後仍然重用納蘭錦程,使之從原本的三品武騎校尉變成當朝的一品文官,權傾朝野,掌控整個朝廷,洞悉世事,手握實權,膝下三子更是個個得到帝王賞識,握有千萬兵權,那麼屈臣氏族是怕早已變成了雲意國的曆史。

四夫人十分精明能幹,她心裏很清楚二夫人和三夫人並非真心服自己的管束,但是貴太妃自小將她帶在身邊教養,使得她久居深宮,曆經深宮中的是非和榮華富貴背後的陰暗殘酷,所以她的心思格外的細膩謹慎,做事手段也十分淩厲狠辣,步步為營,因而她在納蘭錦程沉默應允之後,便當即下令:“今日府裏留三十名丫鬟跟隨二夫人留在府裏,將佛堂清掃幹淨,準備供品,擺設香華,長工和家丁除近身伺候主子的除外,全部放假吧,綺蘭,每個人打賞二十錢,讓他們出去也熱鬧一下,至於跟隨二夫人留守府邸的,打賞五十錢,近身伺候,跟隨前往寺廟的,每人一兩銀子。”

四夫人開口極為大方,闊綽的手筆也讓二夫人、三夫人都瞪直了眼,每人二三十錢,看起來不多,可是相府有幾百名的侍從,這樣加起來可是要大筆的銀子。而這句話也帶動了眾人的情緒,那些長工,家丁和丫鬟們都極為高興的對四夫人感恩戴德,連連告謝。

二夫人聽聞自己要被留在府邸,神色十分難看,但卻也不敢說什麼。於是管家等眾人都開始安排馬車,諸位小姐夫人也都各回各屋,梳妝打扮,準備出門。

“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本夫人在相府中論資質排行,哪裏比不上這位四夫人?就算她是貴太妃的親侄女又如何?現在居然敢占了我的位置,還吩咐我留在府邸,不準跟隨老爺前往寺廟。”人群漸漸散盡,二夫人終於將蓄積的怒火發了出來,她帶著一群丫鬟走在曲折的回廊之中,皚皚白雪和明媚的晨光照耀在她一身華貴的長袍上,脂粉遮掩的麵容因為惱怒而略帶戾氣。

“二夫人,您說話可要小心一些,若是被四夫人聽見了,老爺可是要責罵的”一名貼身丫鬟小聲提醒她,一張清秀的小臉帶著幾分擔憂與惶恐,左右環顧,前往張望,似乎生怕隔牆有耳。

二夫人猛然停下腳步,嚇得身後的丫鬟們都緊急刹車,險些都撞上她的後背。她們都極為錯愕的望著二夫人的側容,而二夫人則是猛然將頭轉向前院十步一亭,百步一閣的地方,隻見陽光灑照在雪地上,折射出刺目的光暈,一片梅花樹正慢慢的剝落著昨日堆積的雪花,滴滴晶瑩剔透的雪水落在雪地上,砸出了無數細密的凹洞,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盛開,在寒風搖曳,點綴了這蒼白深冬。

但是,這樣的美麗景色,卻被站在樹下的那抹窈窕的身影給打斷了,二夫人眯了眯雙眼,看著萬豔紅花中的一抹青碧,原本囤積在心口的怒意更甚,她轉而大步踏下石階,從走廊上向亭台處的梅花樹走過去,冷笑嘲諷的道:“哎喲,我還以為是誰在這裏賞花呢,七小姐的腳程好快啊,剛才還在前院的小築中,現在就跑到閣樓這邊賞花來了。”

流珠看到二夫人盛氣淩人的跑來,嚇得有些不知所措,隻能扯了扯納蘭羽兒的衣袖,小聲道:“七…七小姐,二夫人來了。”

納蘭羽兒懶懶的抬手捏住一根滄桑色澤的梅花枝條,啪的一聲折下,放在湊到鼻息間嗅了嗅,這時才漫不經心的道“不是我腳程快,而是二夫人腳程慢了一些,怎麼,二夫人也很喜歡這些梅花麼?”

二夫人怔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真正見識到納蘭羽兒與往常不同,她眯起眯眼,對這個以前一直卑躬屈膝的女子突然間的變化略略震驚,但少許仍舊不將她放在眼裏的冷笑道:“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對本夫人說話,你以為有四夫人給你撐腰就可以飛上枝頭麼?我告訴你,沒那麼容易,充其量,你也不過就是一個賤婢所生的婢女,連給本夫人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