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警局中。沒有燈光,褪去所有光環,此刻的顧莫沉坐在轉椅上,目光透過玻璃投向夜的繁華,卻盡是落寞。
他身後的房間,隔著一層門,厲沉還在忙碌著。他在等待,最後的可能。
一片寂靜中,他高大的身軀突然矮了一截。一雙手撫上臉,又摩挲而下,最終交握著抵在額頭上。
在心裏,他一遍遍的問自己。如果,這一次,他救不出她。該怎麼辦?
答案是,他不知道。
那是他心頭最重要的人,他卻在新婚當天就弄丟了她。
他恨自己當時太過衝動,沒有顧及到她的安危,讓她一個人回去。明明她才是他最該形影不離的人,他竟然為了追一個無所謂的人而丟了她!
開門聲將他驚回神。顧莫沉立即轉回身,便見厲沉手中握著一個文件夾。
“怎麼樣?”顧莫沉站起身,接過文件夾,迫不及待的翻開。
“是被偷的車,監控錄像隻能跟蹤到路口?!”顧莫沉抬眸看向厲沉,眼底盡是失落,“就沒有一個監控錄像拍到那個人?”
厲沉搖了搖頭,“偷車的和涉案的不是同一個人,這輛車丟了已有一段日子,倒了幾手都不知道了。監控錄像的清晰度隻能確認他的身高和大概體型。全北京上下在同一時間段,有可能出現在這個地點的,有相同身高和體型的人沒有數萬也有上千。”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顧莫沉眸光微斂。
“沒有。即便抓到了偷車的人,一點點追查過去,順利的話也要一星期左右。即便如此,依然不能保證抓到這個人。一個星期,你等得了,綁匪不見得等得了。”厲沉頓了頓,“不過,既然那人是想讓你不再參與案件的調查,就應該是南榮遠山的人。這或許是你唯一的出路。”
“南榮遠山!”這四個字從顧莫沉的牙縫中擠出,沒一聲都用足了力氣。
下一刻,握緊的拳重重捶在辦公桌上。
用盡力氣,池沐支撐著半坐起身,月光透過窗簾,在月光下,屋內的一切變得隻剩下輪廓。
視線中,屋內的擺設極為簡單。隻有一張鐵床,床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似乎在沉睡。屋內恢複了之前的安靜,就仿佛剛才的一聲呼喚,隻是她太過渴望自由而引發的幻聽。
池沐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奈何屋內光線太暗,她看不清那人麵貌,也就無法辨清到底是誰。她唯一能確認的,恐怕隻有他認識她。
“池律師,你是怎麼被抓來的?”男人依然沒有動作,卻再次開了口。那聲音依舊沙啞。
“你是?”池沐試探著問出了口。
男人沉默了片刻,“池律師,我是穆野。”
“穆野!?”池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像是重新被注入了希望,池沐扶著牆壁一點點朝床邊走去。
走近了,池沐半俯下身,更加確認了那人身份。
“穆野,你還活著!太好了!”池沐的聲音是壓抑不住的激動。
男人幹笑了幾聲,“恐怕不怎麼好。”
池沐聞言,笑容凝滯在臉上。
“我的身體機能正在退化,背部肌肉損壞嚴重,暫時不能動彈。恐怕就是以後,也很有可能再也站不起來。”穆野苦笑一聲,“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我還活著。還有一口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