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南榮瑾突然看了過來,眼底盡是探究,“你是怎麼知道我懷孕的事的?誰告訴你的?”
一句話突然闖入腦海,“如果她問起,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我是為了她好,也是為了你好。但她或許不會這樣認為。我不想因為這件事,我們之間生了什麼嫌隙。”
“是……我……我……”戴雲一時間亂了陣腳。
“好了!好了!別支支吾吾的了,我不問了還不行?”南榮瑾不耐煩的打斷了戴雲,“你回來了,爸知道嗎?”
戴雲聞言,一雙眼瞪得很大看著南榮瑾,驚恐的搖了搖頭。
“你這麼看我幹嘛?”南榮瑾有些不自在的收回目光,“他是你丈夫,又不是魔鬼。”
他是你丈夫,又不是魔鬼……
有些事,別人不知道,卻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那時,她懷著身孕,南榮遠山開始徹夜不回家。盡管當時的南榮遠山對她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可她還是擔心。不是有人說過,女人懷孕的時候,男人是最容易出軌的嗎?
於是,有一天,她裝睡,卻趁著夜色跟蹤了他。
南榮遠山不是去了什麼夜總會之類花天酒地的地方,卻將車一路開到了城郊。城郊的野草常年沒有人清理,長得很旺盛。她就藏在其中。等南榮遠山走遠了,再跟上去。
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個地方。
那是一間不大的工廠。沒有任何標識,甚至從外觀上看上去,像是被人廢棄已久的。
陰暗潮濕的走廊,光線極暗,隻有走廊盡頭有一處燈光,與那一整片的黑暗相比,就像是夜空中一隻螢火蟲發出的光亮。
帶著恐懼,她一步步朝光亮的方向挪去。
她很怕黑,更怕還未走到盡頭,便聽見了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膽戰心驚的走到那光亮的門口,門卻突然開了,她來不及躲閃,隻得站在原地。
撞見的竟是南榮遠山身穿白大褂,滿手的鮮血。透過門的縫隙,她看見一屋子的瓶瓶罐罐,每一個裏麵都是未滿月的嬰兒!正中央的手術台上,躺著一個被開膛破肚的孩子,他身旁的罐子中放著他還在跳動的心髒。
強烈的視覺和氣味衝擊,讓她直接昏倒在地。
她怕極了,幾次想逃都被南榮遠山抓了回來。再後來就是長達五個多月的催眠。
那段時間,她已沒什麼記憶。那種恐懼卻一直如影隨形。捱到生產的日子時,她的精神幾近崩潰,根本無力生產。於是便有了小腹上那一道疤。
再後來,她不顧一切逃離了這座城。由於那時還沒出月子,現在的她隻有四十幾歲,卻已經是一副六十幾歲的身體,渾身上下都是病。可她真的別無選擇。
這次回來,說是來看南榮瑾,其實真正的目的,卻是來揭穿南榮遠山的醜陋麵目。
二十幾年,她終於鼓足勇氣邁出這一步,為了自己,也為了那些慘死在他手下的生靈。
說他是她的丈夫,倒不如說他更像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