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拉緊手中的韁繩,靈巧的錯身閃開,眼神冰冷的幾近寒針,死死的盯著大漢,將他所有的動作根據他的心跳,脈搏,呼吸,眼神全部推測出來。大漢呼哧呼哧的強揮出幾十刀,愣是沒有一刀命中,哪怕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傷著。
察覺到他的心率下降,呼吸略帶疲軟,軒兒很清楚,反擊的時候,到了!
“駕——!”尖銳的駕馬聲厲呼而出,魏國第一將軍察覺到軒兒的攻勢,唇角的笑容狂肆綻放,雪亮的大刀彷如惡魔的鋸齒,凶狠的朝她劈來。
馬頭相向,片刻交鋒,仿佛隻是一瞬之間,電光火石。
那所謂的第一將軍唇角的笑容還沒有完全張開,就見著自己的腦袋離身體越來越遠,脖頸處好像平放著一個碗口大的血紅色烙餅般,嫣紅的鮮血潺潺的湧出,如同開閘的洪水般。
仿佛是電影裏獨特的慢鏡頭,他看到那個小不點的手上的劍再度刺來,從他的眉心直穿而過,哐啷一聲腦殼四分五裂,紅白色的腦漿噴濺在半空中,比絢爛的彩虹還要來的紮眼萬分!
這一幕,仿若傾天的冷水呼嘯而下,將趙魏大軍好不容易重新燃起的士氣,泯滅的一幹二淨。
“將軍,第一將軍被‘他’殺死了——!”
“修羅,修羅!‘他’不是人,‘他’是修羅——!活不了了!我們全都活不了了——!”
“他娘的混蛋殺了將軍,殺了我們的將軍——!”
看著昔日裏敬若神明的第一將軍,就這麼輕易的被一個小不點給一劍刺死,腦袋還被斬的四分五裂,還未來得及滾落,就被‘他’騎下的白馬踩踏成一團肉泥。
這時候,什麼數量優勢,什麼吐一口唾沫就可把秦軍淹死的的號召全他媽都是屁話,大半的士兵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了,他們的心靈被深深的恐懼所覆蓋。他們隻想活著,他們隻要活著!畢竟,就算是戰場拚死搏殺,不少士兵心中仍抱著可能僥幸活下來的希望。
但是眼前這比修羅還要可怕十萬倍的小不點,隻要刺去‘他’手中那把叫人脊背陰寒的劍,就輕易的毀滅了他們心中卑微而弱小的希望。
“兄弟們,給我殺啊——!”一鼓作氣,氣勢如虎,軒兒手中長劍昂—揚,率先一馬而出,唰唰兩下連著斬落了四個趙魏士兵的腦袋。
這堪稱奇跡式的大逆轉,被龍陽君看在眼裏,他心中的震顫,不亞於在場任何一個趙魏士兵,甚至,亦在心中某個角落叢生出絲絲恐懼。
縱然早就知道軒兒的智謀過人,劍法淩厲,善於看透人心,操控大局,但是在這樣混戰一片,鮮血四濺,戰火飛揚的環境下,她還可以保持著頭腦的高速運轉,甚至一次次的將低落到極點的秦軍士氣一次次力挽狂瀾,攻擊攻擊再攻擊,將比自身十幾倍的兵力給硬生生的壓製回去。
她若為男兒,這個天下,隻怕真的是要,易主了……
不容他走神,身旁的一個士兵當場被軒兒刺穿喉嚨,嫣紅的鮮血濺在他的手背上,滾燙的幾乎要將他的肌膚熔化殆盡。
龍陽君黑眸驟縮,凝望著她倨傲蒼白的小臉,緊握的長劍還在往外滴血,如果剛剛她要取自己性命,他此刻早已去見了閻王。
因為怕心軟,所以昨夜才要那麼狠?軒兒,如果可以選擇恨你,我一定恨你恨到骨子裏去了……
察覺到他焦灼的眸光,軒兒握劍的手兀自抖了一下,剛剛殺那魏國的第一將軍時耗費了太多氣力,加之無數次的手起劍落,手臂早已酸麻入骨,隨時都會斷掉一般,幾乎痛到沒有知覺。
此時此刻,楚澈的隊伍究竟突圍出去了沒有?為何,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傳出來?
她真的快要,撐不住了……
“將軍,小心——!”隻聽得一聲疾呼,軒兒緩過神來,隻看見一支長而鋒利的勾稽朝她的心口處直刺而來,其速之快,若閃電驚雷。
當下心底涼了半截,耳膜處忽的響起死神大爺張開可怕的咯咯大笑聲,一瞬間,死亡的巨網已然向她張開,縱使再怎麼反抗,亦會如誤落蜘蛛網的飛蛾般,被侵蝕成空。
該不會,她就這麼死在一個無名小卒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