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那一夜,他們兄弟二人,談了許久。
“你想娶她,是因為她是安瀟瀟,還是因為她是靖安侯的女兒?”
“我娶她,就隻是因為她是安瀟瀟。”
瑾王的心底似乎有些痛,“你可知道,她並非是尋常的女子?”
“我知道。成親之後,我不會拘著她。”
瑾王輕笑一聲,“你真的有把握能給她撐起一片天?”
“盡我所能,定不負她。”
當時,清流給他的答複,讓他震驚了許久。
直到後來,他們奪位成功。
看看自己偌大的後宮,再看看攝政王府的平靜和樂,他便知道,自己注定是給不了她幸福的。
無論是以前,還是將來。
安瀟瀟為了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幾次將他從鬼門關前又拉了回來。
他知道,安瀟瀟始終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兒。
後來,他的皇長子出生,他其實也是有些欣慰的。
畢竟,他終於有後了。
可是,當被告知,那個孩子極有可能養不大的時候,他便有些懵了。
他恨靜嬪,恨周家人,可是他更恨自己。
連自己的子嗣,他都保護不了,還總以為自己是一代明君。
當時,其實他心裏是有些慶幸的。
很慶幸,安瀟瀟沒有嫁給他。
否則,皇宮這樣的地方,還不知道會將安瀟瀟給困成了什麼樣。
她那種無拘無束的性子,焉能在宮裏頭過得好?
之後,他的第二個兒子出生了。
其實,他很早就從鬼老那裏得知,自己雖然還可以做男人,可是於子嗣方麵,怕是不太可能了。
原因諸多。
一是因為早年自己的身體受過太過毒物的侵蝕,再是因為他思慮竭殫,對身體也不好。
無論如何,既然有了次子,隻要悉心培養,將來,總堪大用的。
隻是,當他得知安瀟瀟的母親其實是巫族人時,許多事情,也便豁然開朗了。
直到他親眼看到隻有四歲的李睿竟然能靈巧地避開一些麻煩時,他心裏,便有了主意。
他的次子,原本也不差。
可那是在沒有對比的情況下。
孩子們都長成之後,無論文武,李睿在各方麵,都比他的皇子表現得更出眾。
當年他曾有意讓清流上位。
可是他卻不肯。
如今,或許可以讓李睿來繼承大淵的皇位。
其實,他知道,當年清流不肯的諸多原因中,最主要的,還是不想負了安瀟瀟。
兄弟多年,他豈能不了解這個弟弟?
心思一旦生成了,他自然就有了主意。
慢慢地,有意識地傳授李睿一些帝王之道。
沒想到,小家夥竟然格外聰明,一點即透。
此時,他更加確定,大淵的太子之位,非李睿莫屬。
回到自己的承乾宮,看著那把鳳棲梧。
當年,這把琴,原本就是要給安瀟瀟的。
多年來,他的心意,始終都不曾告於旁人知。
這樣也好。
等到冊立太子那日,便將此琴送給安瀟瀟吧。
安瀟瀟產下次子那日,皇上接連下了幾道聖旨,將眾朝臣們都給砸懵了。
隨之而來的,還有這把鳳棲梧。
安瀟瀟並不懂這裏麵的寓意,隻是覺得,這琴的確不錯。
而當日,攝政王將自己關在了書房足有一個時辰,誰也不見。
次日,進宮謝恩。
不需要多言,攝政王已經明白了皇上的心意。
有些事,明了即可,無需擺到了明處。
隻有是真心待安瀟瀟好,攝政王也並非一定是要拒於千裏之外的。
事實上,攝政王也不止一次地在想。
若是當初兄長沒有太為安瀟瀟著想,不肯將她的記憶抹去,或許,她要嫁的人,就是兄長,而非自己了。
隻是,一切都隻是空想。
這世上,哪裏就有那麼多的或許?
豐瑾帝十年,皇長子過世,皇上自然是格外悲痛。
與此同時,皇陵也修建地初具規模。
皇上直接一道密旨,在自己的陵寢備了一口空的鳳棺。
而方氏,則是被葬入了妃陵。
直到數年後,李睿機緣巧合之下,進入皇陵,在那具鳳棺內,隻發現了一串金鈴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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