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天龍八部之一,半人半神,易怒好鬥墮入殺戮道,曾殺神創無生界,自稱修羅場。
……
隻是隔了十幾個小時的車程,地處南方的羊城就連顆雪粒子也難瞧見了,與其說是大冬天更像是初秋的天氣。
當下正好是個大中午,暖陽高掛,站在火車站廣場上的張不良和曹木蘭,一個拎著密碼箱抽著煙,一個蹲在地上,背著牛皮書包頭上蓋了一張地圖,身周一丈範圍內氣壓很低,怕是要神來殺神佛擋殺佛。
隻有張不良知道,是因為這位宅女肚子真的餓癟了,沒想到她天生是個吃貨,別看身子瘦小,卻是個十足的大胃王,在動車餐車上疊起的五個盒飯成了張不良一生的記憶。但曹木蘭又從不吃零食,每天到了時辰才大開殺戒,說這是家教,要食有時食有度。
他們在等這趟旅程第一個要見的人,不是鬼葬營的人,卻是文化九部的人。
在打發了不少上來拉客的黑車司機後,張不良和曹木蘭終於等來了要等的人,一個少年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
“天王蓋地虎。”
這是雙方約定的暗號,不過曹木蘭特別強調,這是要等的那位仁兄堅持要用的,她好像對男同誌都以兄相稱,倒有幾分江湖俠氣。此時聽到了這句暗號,她藏在地圖下的額頭冒起黑線,總覺得太漏無顏以對,反倒是張不良踩滅了煙,臉上帶著欣喜,回道:“寶塔鎮河妖。”
說罷他轉身望去,頓時覺得文化九部果然都是能人異士,因為眼前的少年,不說一身白襟盤扣藏青道衣,居然還束發插簪,背了一隻大大的彩條編織袋,腳上穿的是解放鞋。
因為張不良對解放鞋有不一般的印象,所以別說少年這身奇怪裝扮,光憑這雙解放鞋就讓他覺得此少年非同一般。
少年生得劍眉星目,配上國字臉特別正氣凜然,眉心一道赤紅印子更是仙風道骨,隻是皮膚不是一般的黑。他先蹲下身子撿起煙頭,再朝張不良憨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張不良在少年蹲下的當口注意到,他還背了一樣用長布袋裝著的東西,裏麵應該是把劍。
再說曹木蘭這時才扯掉地圖站起身轉過來,邊胡亂收好地圖邊走到少年身邊,一手撐在他肩頭,因為太餓臉上表情勉強,向張不良介紹道:“不良兄,這位仁兄跟你算是同門,道號不詳,大名獨孤純陽。”
“小師叔好!回稟小師叔,師父還沒給我取道號。”獨孤純陽說著朝張不良來了九十度鞠躬,甚是隆重。
張不良還真有點承受不起,更讓他意外的是居然從天而降一個同門師侄,這時獨孤純陽還保持鞠躬的姿勢,使得背上編織袋裏一個踩扁的礦泉水瓶掉了出來。
張不良趕忙托起不知從何說起的小師侄,這趟出遠門沒曾想見的是同門小輩,做長輩的也沒備啥見麵薄禮,這會他身上全部家當就一包中南海,總不至於遞一根煙給未成年少年,說到煙,他還真慚愧,剛才居然做了亂丟煙頭的壞榜樣。就在不知道怎麼寒暄時,曹木蘭一把勾起獨孤純陽的脖子,讓原本因為鞠躬憋紅了小黑臉的獨孤純陽臉更紅了,不過兩人舉止這麼親密想必關係不錯,隻聽她虛弱但暗含殺氣地問道:“純陽兄,約好的時間怎麼晚了半小時,死哪去了?!”
獨孤純陽不敢躲閃,但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又在靦腆掙脫,處境很是尷尬,口中還忙作解釋:“小師叔對不起,木蘭姐對不起,我看這裏瓶子挺多的,就忍不住多撿了一會。”
張不良注意到獨孤純陽腰間別了個十分古老又特別的鈴鐺,通體明黃上端有山字形的長柄,其實他是外行所以才認不出,這乃道門法器三清鈴,又名帝鍾,長柄上的山字正是象征三清之意,《太清玉冊》裏就有這麼一段:“道家所謂手把帝鍾,擲火萬裏,流鈴八衝是也。”,說的是它有降神除魔之用。
不過張不良最在意的還是獨孤純陽那雙有些破的解放鞋,發現一雙腳連襪子都沒穿,南邊雖然不冷,但腳踝明顯還是凍紅了,而且他還拎著個編織袋撿瓶子,這跟白眼鬼實在太像了,不禁讓張不良遐想這少年的生活是有多不容易?難道文化九部的待遇很差?
“你是不是早飯還沒吃?”曹木蘭鬆開了獨孤純陽,又像大姐般為他整理衣襟,畫風極暖。張不良知道,這是曹木蘭在為大家的見麵收場,當然重點是別誤了她吃東西的時辰。
獨孤純陽先撿回地上的礦泉水瓶,順道把煙頭一並扔進編織袋,這時才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又悄悄偷看了一眼小師叔,顯得很難為情。
曹木蘭拉上獨孤純陽就要下館子,哪知道獨孤純陽如小牛犢子般僵在原地,曹木蘭知道他有話要說,耐著最後一點心問道:“有事?”
獨孤純陽又點點頭,再次悄悄偷看了一眼小師叔,放下編織袋,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東西,已經捏得皺皺巴巴,張不良一眼認出是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