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世間最可怕的是人心,這老道士為了財竟不惜借村民的陽壽燒鬼,真是墮了茅山教的名聲,隻是老道士跑了,剩下這怨鬼就靠獨孤純陽來解決了,張不良向覃老村長攬下這件差事,一來是幫陳忠完成最後一趟活,二來是也希望這黃家媳婦有個善終。
按當地習俗,出殯不成,就要再停七七十四個時辰,而且經這麼一鬧,村民們都人心惶惶,那麼晚上守夜的任務也就交給張不良他們了。
後半夜,村裏那些叫不停的狗終於消停了,一起守了前半夜的覃老村長也回去睡下了,不過他講的故事讓還要守後半夜的幾人回味無窮。
這個故事是關於黃家的,說是在明朝末代的永曆年間,那年夏日天降大雨,沅江就此發了一次大水,然後黃家那代先人在江邊蘆葦蕩放羊時,有羊被一隻像龍的河靈給吃了,但這河靈已經奄奄一息,黃家先人就砍下蘆葦為它蓋上蔽日,並打來江水澆,後來知道的村民都趕來看河靈,紛紛燒香跪拜,但這河靈隻讓黃家先人靠近,也隻吃黃家的羊。三日後,又在一個暴雨天,江水大漲,這隻河靈在蘆葦蕩隻留下熏天腥氣,不見了蹤影。有人說是河靈順江入海去了,也有人說是河靈死了飛天了,總之再也沒見它出現過。
從此這一帶人都信沅江有河靈保佑,每年都會來江邊祭拜,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然後到了上個世紀三十年代,人們再一次見到了河靈。
那一年,日本皇軍殺到雪塘裏村,把村民們召集在村口老樹下,因為村裏不交出抗日人士,就當皇軍架好機槍準備屠殺全村人時,天忽然變黑了,據老人們的回憶,那時的天空不像黑夜的黑,而是像哪裏燒起的黑煙,把整個村子都籠罩了,接著就是小日本的慘叫聲,當時村民們什麼也看不見,就聽到一聲聲像牛叫的巨聲,還有濃濃的腥氣味,最後這些日本皇軍都橫死在地,滿地殘肢場麵血腥,村民們知道是河靈救了他們。
因為明朝那會太過遙遠,救河靈也隻是口口相傳的事,但這次發生的事,很多經曆過的老人還健在,這就不是傳說了。
至於第三次有關河靈的出現,那是比第二次還要真實,因為第二次雖然全村人經曆了,但沒有一個人親眼看到了河靈,但第三次就不同了。
這事發生在九幾年,具體哪一年覃老村長有點模糊了,那一年村裏王家的牛棚裏生出了一頭怪牛,雖然是兩隻角四條腿,但全身長的不是皮毛,而是鱗甲!它滿口尖牙,腳上的也不是蹄子,而是四個爪子,還有那根尾巴,長得跟穿山甲的尾巴一樣。當時鳳山縣電視台還來采訪了,連電視新聞裏也播了,但這頭小牛沒多久就死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隻有村子裏老一輩的堅信,這是河靈來投胎了。
而且在那之後發生了件奇怪的事,沅江裏的魚蝦越來越少,鳳山縣也連著大旱了好幾年,老人們都覺得這是河靈投胎不成遭了劫,所以沅江裏的魚蝦也遭了秧。
不過到這裏,有關河靈的故事也就完結了,鳳山縣乃至雪塘裏村這一帶再沒發生什麼不尋常的事,不過覃老村長在臨走前嘀咕了最後一句,他覺得黃家媳婦就是河靈送來的,因為河靈這幾百年來一直庇護著黃家人。
堂屋裏兩口棺材靜靜擺著,底下的碗裏隻剩一根燈芯在化了的蠟上燒著,獨孤純陽這時說了句讓所有人打起精神的話。
“人死後的三日內,陰魂因為混沌所以飄忽不定,但在三日後,有怨氣的就要還魂了。”
也就是說,今晚黃家媳婦的怨魂就要回來了!
在堂屋的西麵就是黃家媳婦被害的屋子,這時候黑漆漆的窗門緊閉,雷步槍看了一眼後將目光情不自禁的移向堂屋前的柱子,此時上麵雖然沒了血跡,但黃老頭就是死在這根柱子上的。
想到這裏雷步槍縮了縮頭,此時幾個人正圍在堂屋前頭的屋簷下烤火,曹木蘭還拉了張躺椅蓋了被子躺在邊上,其餘幾人都長凳的長凳,矮凳的矮凳圍著火盆,雷步槍這時向張不良要了根煙,問道:“你見過鬼麼?”
薑西雪身上披著張不良的皮衣,到了後半夜就屬她最精神,這時笑了笑,因為在這幾個人裏麵,一定屬她見的鬼最多了。
陳忠脖子上掛了隻古董懷表,這會正拿出來打開看著,臉上洋溢著淳淳笑意好像怎麼也看不厭,大家都已經湊上去看過了,裏麵是一張小姑娘的照片,紮著羊角辮笑的很可愛。
獨孤純陽在長凳上打著坐,從小捉鬼的少年當然對這個話題也沒興趣。
隻有曹木蘭膽子最小,所以聽雷步槍說起鬼,整個人在被窩裏縮的更緊了。
張不良微微一笑,簡單回道:“見過很多。”
火葬場裏的清朝老人與小女孩,門口守著的魁梧凶鬼,日本那隻與妖同修的惡鬼,還有羊城七院裏見到的百鬼,他見的鬼確實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