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我們就要越過喜馬拉雅山峰和昆侖山地區的高峰,將在中國寧夏的銀川降落,也許在賀蘭山考古,感覺要比在這裏好一些。”寶音大聲說。眼前呈現出一條山穀的輪廓,兩邊那低矮的山峰和黑壓壓的山色與瓷青色的茫茫蒼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在他眼裏這應該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山峰了。
薩特亞穆斯和德威文迪教授已經到達斯利那加在等候他們了,一頓豐富的晚餐,還有舒適的酒店,這樣的行程讓寶音感到十分愜意。
在斯利那加上空盤旋了整整一天一無所獲,這讓寶音感到十分失望。
夜色越來越濃重,從窗外抬頭可以看到銀河就像一抹淡白色的彩帶橫跨天空中央,那種光亮就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似的,有種磨砂的味道。一輪殘月籠罩著大山的輪廓,偶然可以聽到幾聲淒涼哀愁的刺耳的狼嚎,回聲穿過山穀,打破了斯利那加深夜的寂靜。
休息前,他拿出蝙蝠金佩摩挲著,他想應該去哪裏尋找發現遺址的線索。他想去印度河看看,成吉思汗的大軍在這裏駐紮過,不應該一點蛛絲馬跡都看不到。
憔悴的大地在群鳥鳴叫中懶洋洋地蘇醒了,太陽也慢悠悠地往上掙紮著,於是東邊的天際仿佛箍著一層淡黃色的金邊兒,透過一張煙霧似的薄紗,太陽終於露出了她微微發紅的臉蛋。一種清柔的、寧靜的歡欣夾在清涼的空氣中,這讓寶音感到很愉悅。
格根塔娜駕駛著飛機很快就到了傑赫勒姆河畔上空,盡管飛機在低空盤旋,但仍然高出普通飛行的高度。一條綿延起伏的山脈像蚯蚓一樣躺在河的左岸,雲霧繚繞的山穀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請再低一點,慢一點好嗎?”寶音站起來,拿出照相機說,“我能不能打開艙門,站在門口拍攝,我好想看到一些東西了。”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係好安全繩索。”喬龍巴特提醒說。
“你這樣拍攝過嗎?”寶音大聲問道。
“博士,我有恐高症,別說站在門口,就是在艙位上時間久了我都想嘔吐。”他說著,把自己健壯的身子挺得筆直筆直的,麵色陰沉地坐在位子上。
“上帝,博士你要小心點,如果出事,那就是不可挽救的事故。”格根塔娜叮嚀著,同時在心裏默默祈禱。
飛機下降著,越往下,霧氣就升得越高,乳白色的霧流顯得非常混濁,能見度很差。一座座山峰從地平線上隆起嶙峋的背影,飛機似乎掠過了山峰,沿著一條鐮刀狀的山穀飛行,隱約可見穀底深褐色的河床,河水被夾在兩岸高聳的懸崖峭壁之間。
飛機在氣流中顛簸搖擺著,就像巨浪中掙紮的小舟,喬龍巴特閉著眼睛緊緊抓住座位。
“該死,我受不了低飛!我難受得想吐了!”喬龍巴特喊著,抱著頭幹脆鑽到了副駕座位上。
“這高度還不行,霧太大,看不清楚怎麼拍攝!最好再低點,再低點!”寶音用嘶啞的聲音喊道。
飛機又開始迅速下降,氣流愈加劇烈,加上濃霧迷蒙,給人感覺非常恐懼,喬龍巴特的臉色變得慘白。而寶音已經站在艙門口了,他一手舉著攝像機,一手緊緊抓住門口的一個把手。
“嗨!我說,不能再低了!”喬龍巴特在胸前畫著十字,慌忙喊道,“噢!上帝啊,長生天啊!他們真是瘋了,這樣會把飛機墜毀的,我們都得粉身碎骨的!”格根塔娜被他的幽默動作和話語逗笑了。
“那有什麼關係,飛機上配有世界一流的逃生設備。”寶音瞥了他一眼打趣道。
“博士,再不能低了,你開始拍攝吧,我可以穩住它。需要飛行的時候你就告訴我。”格根塔娜說,突然盯著河水瞪大了眼睛,她喃喃地說,“天哪,那是什麼?”
喬龍巴特伸長脖子往下看,頓時也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
“好像是漩渦!”喬龍巴特驚訝地喊道。這時候寶音也注意到了,他將照相機放在一邊,兩隻手抓住門上的扶手死死地盯住那個巨大的漩渦。
“天哪!我們失重了!它正在往下拉我們!”就在這個時候,格根塔娜喊叫起來。
“博士,我們應該怎麼辦?”喬龍巴特看到如此迫在眉睫的險境,感到六神無主了,“看在上帝的麵上,千萬別把我們送到漩渦裏!”
“好吧,是該用上你的逃生設備了,大家快準備!”寶音縮回身子喊道。
“我昨晚就預感到會有此劫!我做了不好的夢,今天果然就倒黴了。別說我迷信,如果不是我小心,這些笨重的家夥就不可能在飛機裏,你們感謝我吧!”喬龍巴特嘮叨著,從靠機翼一側打開小儲藏室的板門,然後從裏麵找出重潛裝備分別發給寶音和格根塔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