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黑,唯有兩邊的宮燈燃著光輝,長安宮地勢寬闊,鮮少有宮人路過,枝繁葉茂的禦花園,更是少有人跡,溫文瀾扯著周墨淮的腰帶走向禦花園深處,兩人兜兜轉轉,進了八角亭。
八角亭旁的池水中一片金光,與天邊明月遙相呼應,池邊柳葉暗影連連,圍出八角亭旁的一圈美景。
“現在你載譽歸來,南朝也四麵太平,朕的後宮早就為你清理幹淨了,從今天開始,你就留在宮裏陪在朕的身邊,朕不願你再出去了。”溫文瀾環住周墨淮的腰,扭著身子撒嬌,“朕明日就下旨冊封你為皇夫。”
這一天溫文瀾等了很久了,兩年前她為了讓他心甘情願留下來,許下承諾放他出宮,好不容易捱過了兩年,身邊的人背叛的背叛,出宮的出宮,她為了他已經做了很多了。
再往下,已沒有協商的餘地。
若今日周墨淮答應她,事情還好辦。
若周墨淮不答應她,那麼就算不冊封他為皇夫,她也要將周墨淮囚禁在長安宮裏,讓他永遠陪在她身邊,以彌補這兩年她為他做出的讓步。
“瀾瀾怎麼這麼急,我答應你的事什麼時候反悔過,隻是現在我才回京,且不說龍獅那邊的事情還沒處理清楚,你突然下旨,諸位大臣也不服呀。”周墨淮柔聲喚著溫文瀾的名字,抱起她靠著欄杆坐下,“分別這麼久,還沒時間好好說說話,今夜月色不錯,就在這多待一會吧。”
周墨淮沒有拒絕,溫文瀾十分滿意,她腰一挺抬臂摟住周墨淮的脖子,忍不住吻上他的唇。
這種感覺她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周墨淮輕閉雙眼,軟玉溫香在懷,一句句柔聲細語撩得他心猿意馬,這溫柔鄉是一道門,他進來了,便再也不能出去了。
一番溫存過後,溫文瀾靠著周墨淮,甩著周墨淮的腰墜在手裏把玩。
“朕知道你很關心朕是如何處理重嘉和冠玉的,重嘉與女官私通,朕將他趕了出去永不得再入京城,至於冠玉,他隨你出征有功,朕就讓他留在你的將軍府裏,賜他一官半職,也不再招惹他。”
說完,溫文瀾瞥了周墨淮一眼,她要看看周墨淮有沒有挺清楚話裏的意思。
她刻意將重嘉與冠玉的處置說出來,無非是想告訴周墨淮,如若他不老實,觸怒龍顏,即使再受寵,也會像重嘉那樣被趕出去,榮華富貴、自由幸福通通成為過眼雲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若像冠玉那樣不惹事,雖沒有寵愛,倒也能安安穩穩,榮華富貴一生。
“好了,時辰不早了,先回去吧,今晚你就在錦鸞殿睡下,你先回去沐浴更衣,在床榻上躺好等朕,朕還有些奏折沒看完,看完奏折便回來。”
溫文瀾挽著周墨淮回到錦鸞殿,不言不語早早就在門口迎著了,溫文瀾鬆開周墨淮,讓不言帶著他去沐浴更衣,不語則跟著溫文瀾去了書房。
“不語研磨,朕要擬一道聖旨。”溫文瀾說在書桌前,搓了搓手,拿起筆醞釀一番,“朕要立周墨淮為皇夫,並加封敬親王,賜王府,再命天鑒司卜算天象,擇吉日,朕要接朕的皇夫入主明德殿。”
不語一聽是冊封周墨淮的聖旨,手一抖,差點摔了硯條。
冊封皇夫這種大事,定是要經中書擬旨、門下蓋印、尚書遵行才行,光是陛下一人旨意,是萬萬不行的,哪怕是陛下親自擬旨,此事事關國運,朝廷大臣們定不會輕易鬆口的。
即便周將軍戰功赫赫,可哪朝哪代的皇後不是層層挑選,最後才擇一人,皇夫位比皇後,豈能如立妃選侍那樣隨意。
“陛下,這件事陛下尚未與大臣們商議就下聖旨,恐怕不妥吧,大臣們也不會輕易答應呀。”不語慢慢磨著墨,眼睛直盯著溫文瀾手中的筆,眉頭高皺,“陛下三思呀……”
不語雖然勸著溫文瀾再三考慮,但也不會直接阻攔溫文瀾。
雖然他們也有規勸的責任,但讓溫文瀾開心才是他的主要職責,隻要陛下開心,陛下做什麼他都接受,若陛下做的事有失妥當,他雖會規勸但不阻攔。
判斷陛下做的事是否正確並加以勸阻,是大臣們的職責。
“朕先擬個聖旨,到時候在朝上跟大臣們一說,朕再多說幾句,這事不就成了?”溫文瀾手腕懸停半空,兀自斟酌一番字句,“朕要親自寫聖旨,這件事就不勞中書令費心了。”
溫文瀾點了點墨,筆走龍蛇,聖旨很快便寫好了,不語還想勸一勸溫文瀾不要太草率,但見她這麼興致勃勃的樣子,還是噤了聲。
這兩年來,很少見陛下這麼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