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父親嫌惡的看了眼鏡一眼,從口袋裏拿出一塊雪白的手絹,彎下腰仔仔細細擦拭著光亮皮鞋上沾染的一點鮮血。“胖,以後別和這種雜種打交道,髒了咱們的手。過兩我就去找你們班主任申請開除了他,有這樣的蛀蟲豈不是壞了一鍋好粥?”
胖子乖巧的答應著,對眼睛做了個鬼臉,重重的了一句:“沒人要的野猴子!”
眼鏡怨恨的低著頭,手指用力的劃著草坪,突然,他頭一撇,正好看到一個男人從馬路對過走了過來。那個男人的頭油膩無比,滿臉胡茬,左手插在皮衣的兜裏,右手提著一個碩大的方便袋,幾個酒瓶從裏麵露出來。
“爸爸!”眼鏡驚喜的叫了一聲,抬腿跑了過去。無論在什麼時候,大人永遠是孩子內心深處的通大樹,即使那個人平時表現的再不堪。
男人毫無生機的抬了抬頭,看了眼鏡這邊一眼。胖子嚇得往後一縮,逃到自己父親身後,他仔細的看了看那個邋遢的男人,暗道,眼鏡的父親長得怎麼這麼壯。
然而。男人抬頭看了一眼,隨後若無其事的朝順著馬路離去。就像是偶爾看到樹上一隻獨特的鳥,看了一眼也就過去了,奔跑中的眼鏡僵在原地。
胖子無語的盯著眼鏡,詫異的問道:“那是你爹?”
眼鏡沒有回答,怔怔的盯著男人的背影,那個男人每遠離一步,都像重重的踩在他弱的心髒上。直到胖子噗嗤的一聲譏笑才將他拉回殘酷的現實。
夏的風吹過,眼鏡下意識的抱緊雙手,冷的直打哆嗦。身後胖子的父親似是現了什麼,向前跑了幾步,對著男人的身影大吼道:“回來!我是張茫!”
那個男人身子一顫,緩緩轉過頭看了一眼,將胖子的父親好好確認一番後,急匆匆的趕了回來。眼鏡目睹這一切,心中一片空白。
胖子的父親,也就是張茫打量了一下男人,嗤笑一聲:“大半年了還沒找到工作?看來你還是沒把酒戒了啊。”
眼鏡傻子一樣看著兩人,莫非他們還認識?
男人收起冷漠的樣子,擺出眼鏡從沒見過的諂媚模樣,討好的賠笑道:“張經理,我這不是也在努力戒酒,您看那個工程,能不能讓我。。。”
張茫嘿嘿一笑,指著眼鏡道:“你沒什麼本事,你兒子可是個英雄啊,昨剛和我兒子打了一架,今還想要動手,厲害,厲害啊!”
聞言後男人臉色大變,一把抓起眼鏡老拳揮了過去,渾然不見眼鏡嘴角鮮血,罵道:“這個畜生敢碰張經理貴子,今我非得打斷他的腿!”
眼鏡連反抗的心情都沒有,他認命一樣趴在地上,任由幾人擺布。原來在男人眼裏,自己都比不過張茫兒子的一根頭。
晚上,男人扛著滿臉血糊的眼鏡回到公寓,將他一把仍在垃圾堆中,渾然不顧死活,興奮的將一瓶啤酒一飲而盡。對於男人來,這是意義非凡的一晚,聲譽狼狽的他明可以得到一份新的工作,盡管薪水隻是常人的一半。
眼鏡心如死灰,靜靜的看著窗外夜空繁星閃爍,垃圾的臭味與空氣中的冰冷,讓他再也呆不下這個家。似乎他八歲的生命了除了委屈和不公便無他物。眼鏡坐到亮時,公寓的門傳來一陣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