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夢了(1 / 2)

從同樣裝修得閃花人眼的大廳出來,張寧覺得自己終於重見了天日,她回過頭,看到頭頂上金燦燦的四個大字“金碧輝煌”,張寧一愣,就算現在已經是六年之後,可是這四個字對於張寧並不陌生,金碧輝煌是本市最大也是最高端的一家KTV,在張寧有記憶開始,它就一直存在著,它的裝修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土豪,而且盤踞在市中心最繁華的路段,縱是掃黃最嚴重的時斷裏,它也是屹立不倒,絲毫不見有任何風吹草動。張寧曾無數次經過此地,讓她最有印象的就是夜晚在這裏的停車上遍地都是的豪車。對於隻是平民百姓的張寧來說,她就算對這裏再好奇,卻也從沒想過真的有一天能進去長見識,還是以這種方式,這實在是太驚心動魄了,她現在隻希望自己能夠遠離這裏,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要涉及。她歎了口氣,不敢再作停留。

從金碧輝煌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下午的課都已經上完了兩節,張寧不敢回學校,就是市區的定湖邊上轉圈,雖然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六年,然而對於張寧來說,她眼裏的時間才過去六個小時,卻已經是滄海桑田,就連定湖邊上的一個小亭子也被拆掉了,改建成了一個水上的觀光平台。

因為不是周末,定湖邊上的人不多,隻有平台的長椅上零星地窩著幾對情侶,張寧也不怕做電燈泡,晃蕩上了平台,沒有了座位,她就坐在了臨水的邊緣上,腳底是一片綠油油的荷葉,時節尚早,荷花連個花苞都沒有冒出來。頭頂上是春日的陽光,溫暖地讓人陶醉,要是換了從前,張寧一定會舒舒服服地躺下來享受,可是如今一連串的變故讓她無所適從,一直都是打不死的小強的張寧也覺得挫敗了。

她放眼望著這寬闊的湖麵,想著這個時候的司徒惟是在哪裏有他在身邊,自己是否就不會這麼抑鬱了,想到司徒惟,她眼睛一亮,掏出手機,解開鎖,屏幕停留在撥號盤上,不知怎地,她的心瘋狂地跳動,她顫抖著去撥號碼,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乞求著,然而老天爺似乎就是與張寧過不去,話筒裏傳來那樣冰冷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does not

exist,

please

check it

and dial

later.”“嘟嘟”聲後電話被掛斷,張寧木然地把電話掛下,她心中的那點怒氣到了臨界點,那鮮亮的蘋果手機在她手裏被攥緊,她用力抬手一揮,精致的手機呈一道拋物線漂亮地落入了不遠處的水中,濺起兩片水花之後,完成了它在這世界上最後的任務。

扔掉了手機之後的張寧出掉了心中的一口怨氣,她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手指天,昂著她倔強的頭大喊道:“老天,別以為老娘會怕了你,你還有什麼招數,你盡管來,我要是往後退一步,我張寧兩個字倒過來寫!”她頗為豪邁地發完一頓慷慨陳詞後,“蹬蹬”地踏著木板,在周圍一群人在看神經病一般的目光中昂首挺胸揚長而去。

其實扔完手機張寧就後悔了,她現在除了一堆不知道密碼的卡是身無分文,她在街頭無所事事的遊蕩著,腦袋裏都是中午那個交警的一番話,那些字眼就像無數隻蜜蜂一般不斷盤旋,並且時時用那尾針狠狠紮來。張寧的爺爺奶奶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去世,外公外婆又都在別的城市,她爸是獨生子,沒有至親的兄弟姐妹,張寧憑著記憶,列出幾個相熟的親戚的地址。但是張寧現在口袋裏連一個硬幣都沒有,她隻好步行到離這裏最近的親戚家樓下。才四點多,時間尚早,上班的人們還在忙碌著,張寧沿著馬路牙子上不斷地徘徊以打發時間,等到日落西陲,她便朝著那家已經亮起燈火的人家走去。

“咚咚咚”張寧敲了敲門,不一會,門被打開,一個中年婦女站在門內,疑惑地看著她,那是她的表姑媽,但是以現在兩人的身份而言,隻是陌生人。

張寧扯出一個笑容,禮貌地道:“阿姨,你好!”

“你好,小姑娘你要找誰?”張寧表姑媽問道。

張寧平複了一下呼吸道:“阿姨,小時候,張寧姐姐帶我來過您家,您還記得我嗎?”張寧認真的看著她表姑媽,仿佛這件事真的發生過一般。

她表姑媽果然不記得了,仔細地打量了張寧幾眼,猶猶豫豫道:“我看你就有點眼熟來著,還真的是小時候來過咱家啊。”她敞開門招呼著張寧,“來來來,小姑娘,有什麼事進來說。”

“不了,不了,阿姨,我在這說就可以了。”張寧按照自己在肚子裏反複醞釀過的話道,“阿姨,你記得我就好,我以前也是住在建設小區的,張寧姐姐就住在我家隔壁,小時候,我常跟著她到處轉悠,她給我輔導功課,還教過我畫畫,她對我比對親妹妹還親,隻是後來,我們家出了點事突然就搬走了,連個招呼都沒和她打,現在我長大了,也在一中讀高中,我就是想找到她,想跟她說聲謝謝,可是建設小區都拆光了,裏麵的人也不知道搬去了哪裏,我就記得小時候來過您家,就照著那點記憶摸了過來,沒想到真的被我摸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