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完張寧的顧二,收回了目光,此時的他就像是一隻霜打的茄子,往日的威風和囂張均以消散不見,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他的床位靠著窗,他倚著床頭,一個人默默地看著窗外,也不知道想著什麼。關媽媽盡職盡責地照顧著他,雖然他一直都是不理不睬。本來張寧還擔心著他認出自己來,會對關媽媽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看這情形,這位少爺連開口的心情都沒有,稍稍鬆了一口氣。
中午孫鵬舉的人送來了飯,一進來張寧就聞到了那飯盒也蓋不住的香氣,等那人走了,顧二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扔進了垃圾桶。張寧大叫可惜,空空如也的肚子鬥爭的更加激烈。因為張寧也在住院,關媽媽連著兩個人一塊照顧了。她趁著中午也沒什麼事,回家給張寧那些換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再順帶煲了一鍋豬骨湯。等到她帶著一堆東西回到醫院,張寧簡直就要在垃圾桶裏飄來的陣陣香味中餓暈過去,要是她再不回來,怕是餓瘋了的張寧就要撲向垃圾桶了。
關媽媽將帶來的飯菜分成兩份,一份給張寧,還有一份自然是給顧二準備的,可是顧二還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關媽媽講他麵前的桌子擺好,將飯菜擱在上麵,又將他的床搖起,顧二仍然沒動。
“媽,剛才有人給他送過飯了,他一筷子沒動就給扔了,你別忙活了,他不會吃的,那點菜你就留著給當晚飯吧,他不吃也別浪費。”張寧艱難地往嘴裏送了口飯,關媽媽看她吃力的很,走過去拿起筷子,輕聲道,“你少說點話,這點飯還堵不住你的嘴!”
“有飯勺嗎?”身後驀地傳來一個男聲,低低的,有點暗啞。
“有!”關媽媽放下筷子,從一堆東西裏挑出飯勺。
顧二傷的是右手,一個胳膊被石膏包裹著,掛在脖子上,左手顫巍巍地舀起一口湯,手一歪,全灑在了自己胸口。
“哎呀,燙不燙啊,你小心點!”關媽媽趕緊拿起快毛巾,給顧二擦了擦,“還是我來吧,一下子用左手吃飯是不怎麼能適應的!”她搶過顧二手裏的勺子,喂了他一口,試探地問道,“還合你口味嗎?”
“嗯!”顧二嚼著飯,終於像是有了生氣。
張寧驚呆了,這是什麼節奏,她看著自己麵前被急匆匆扔下的碗筷,頓時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關媽媽把顧二少喂足後,想起旁邊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張寧,這才重新回到了張寧的床邊。可是一碗骨頭湯早就沒了熱氣,張寧兩眼望天,悲傷欲絕。關媽媽也感覺到一絲歉疚:“你先吃個雞翅擋擋,我去給你熱一下!”她端起湯碗就往外走。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請進!”關媽媽的話音剛落,一個護士領著兩個警察走了進來,房間裏的三個人均是一愣,為首的警察直接就奔著顧二去了:“請問是顧瞻顧先生嗎?”
“有什麼事嗎?”顧二抬頭道,一臉的坦然。
那個警察將自己的證件出示給顧二,證明完自己的身份,便直奔主題:“請問顧瞻先生可認識劉強?”
顧二一愣,道:“我認識!”
“那他這兩天可與你有什麼聯係?”警察緊接著問道
“沒有!”顧二道,“他以前在我們公司的保安部任職,不過他已經離職好幾天了,你們來找我究竟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們懷疑劉強和一宗□□案有關,現在兩個嫌疑犯已經被抓獲,而且一致指認他是幕後主使,由於他和顧先生的特殊關係,所以我們便特意來詢問一下顧先生。”警察將話挑明。
“□□?”顧二似乎一無所知,“殺的是誰?”
“這個,既然顧先生毫不知情,恕我們不方便透露,不過一旦劉強與你有什麼聯係,請你務必要通知我們。”警察鄭重道。
“好!”顧二道。
警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除了留了一堆疑問給屋子裏的人,其他的東西是一概沒有留下。顧二在吃飽喝足後,又躺回了床上,照例頭朝著窗外,隻是張寧看不到,平坦的眉間此刻是緊鎖成一團,放空的目光也變得深沉起來。
警察走後沒多久,房門再次被敲響,關媽媽去洗碗了,便由張寧代替叫門的義務:“請進!”
門被推開,進來的卻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看到來人,張寧完全驚呆了。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此時就在門口,今天的司徒惟與前兩次她見到時的西裝革履不同,今天他隻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鬆開了一顆,露出修長的脖頸,自他一進來,身上白色的棉料像鋪著一層陽光,晃眼的不像話。看到這幅模樣的司徒惟,張寧仿佛看到了好多年前的那個幹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