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靉馥之約(1 / 3)

今夜的城南很是熱鬧,那些上三街最豪華奢侈的店麵幾乎都被包了下來用於宴客迎新,街道上滿是往來的小轎、馬車,店門前也都站著迎賓的侍童。在碎玉河的兩側擺滿了待放的煙花爆竹。

任燁然從太陽沒下山就一直在忙碌,鴇母差使著自己四處亂跑,到現在也隻是來得及嚼了個餅子,飯都沒顧得上吃。今夜有人包了流芳齋的大院靉馥,一圈坐席數十個座位的用具要擺放,之前在蝶語軒訂的花也要插在周圍,他早就忙到滿頭大汗,一旁管事的鴇母卻還是要了命一般的催這催那。

一旁正在彎腰擺放碗筷的小羽站直身子,回過胳膊錘著自己的腰,嘴裏說道:“也不知道小爺現在在這累死累活的,今晚能撈幾個賞錢?”

任燁然還在院子四周插著花束,頭也不回的說道:“這次想飲酒你也別打我的主意,我最近窮得很,沒錢陪你去花天酒地的。”

小羽回頭一看,那鴇母似乎是在這裏“監工”的不耐煩離開了這個庭院,他便繞到桌子後麵坐在那靠枕上,翹著二郎腿說道:“瞧你說的什麼話,我又不是每次都蹭你的錢,再說就算你這麼攢下去,一年之內也不可能湊夠那五百兩啊。”

任燁然也站起身子,無奈地看著正在偷懶的好友,正待想頂他兩句,從庭院入口傳來一聲歎息。任燁然抬起頭一看,原來前麵站著的是姬芷瑜的貼身丫鬟玉兒。

那小丫頭滿麵愁容的樣子站在那裏說道:“果然瑜姐猜的沒錯,你們兩個懶家夥無論何時都在偷懶!這要是讓管事的婆婆知道了少不得要教訓你們倆了!”小丫頭聲調溫柔,再加上那因為擔憂而微蹙的秀眉,倒是顯得十分可愛。

小羽這家夥一見來的人是玉兒,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大聲喊道:“沒有偷懶!我們馬上完工啦玉兒妹妹,你不要擔心啦!婆婆不會罵的!”

那小丫頭聽完小羽這麼說,似乎心情好了點,點了點頭又囑咐了二人要抓緊便離開了院子。

任燁然滿臉鄙視地看著小羽說道:“連個十五歲的小女孩你都不放過,真不知道你吃什麼長大的。”

小羽走上去攬住任燁然的肩膀說道:“得了小花匠!今晚拿了賞錢,明天溜出去玩玩吧?不差這點小錢了,人生苦短嘛!”任燁然一把推開了小羽正待要說點什麼,門口又傳來了一聲叱叫:“你們兩個在那裏幹什麼呢!客人都進門了正在淨手,你倆還有工夫在這聊天!”那聲音蠻橫且含了十足的氣力,定是管事的老婆子無疑了。二人趕忙彎下腰飛快地插起花束,在管事婆的監督下也是搞的滿頭大汗,才在引路小童的銅鍾響起前完成了工作。

由於天氣逐漸轉暖,人們都換上較為輕便的外袍,此時流芳齋中最大的庭院靉馥閣內也是站滿了前來赴宴的人。身著一身紅底黑紋外衣俞海濤正對著不斷進入院中的客人打招呼,門口迎客的人也都是他麾下的親信。今夜他下重禮請出流芳齋的琴仙姬芷瑜,且前些日子的軍中競賽中自己手下的人也拔了頭籌,俞海濤雖官階極高但不曾進過學堂,隻覺得這等好事應當與眾人分享,正直迎新之際,便請了諸位同僚、好友來此共赴宴席。

雖說這一下午二人都在為靉馥布置器具,此時卻仍要接著幹自己的老本行:在姬芷瑜赴席奏琴和演畢回閣的路上護送她。現在靉馥中盡是走動的客人,而姬芷瑜每次出席演琴之前都是要沐浴的,任燁然和小羽二人此時無處可去,便由小羽拽著藏在庭院外的牆後偷看院內的情景。

“哎?那個老頭不是劉昌明麼?”任燁然本來覺得這樣的事很猥瑣的,不想跟過來,但卻是在人群中發現幾個自己知曉的人,也來了一絲興趣,他抬起手對著場內一個華服中年人指了指。

小羽嘴裏叼著一根不知道哪撿的樹枝,眼中瞄著下麵的人,嘴裏問道:“一個老頭子還穿的這麼漂亮幹什麼?你認識?”

任燁然最初在城衛所的時候曾見過他,城衛所的最高長官劉昌明,統領隱城內的城衛所,雖說任燁然早就知道城衛隻不過是穿了官服有佩刀的普通人。所以任燁然撇撇嘴說道:“嗯,之前見過幾麵,知道他是個不小的官。”這個時候劉昌明應當正被一群人圍起來恭維著什麼,滿麵紅光,嘴角也是令人生厭的笑,任燁然心中恨不得將他那兩撮小胡子拽下來。

小羽點了點頭說道:“我好像也知道這麼個人,笑的真猥瑣。”兩個人就這樣頭挨著頭在牆邊挨個看著庭院內的客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