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斜坐在姬芷瑜居室門外的地板上伸出一條腿搖晃著,他輕輕摩挲著腕間露出的絲帶望著空中不斷積聚的雨雲出神;姬芷瑜客居在墨玉坊自然要由坊內的人安排住處,自己與任燁然便算是放了個假。
每當蘇小羽閑下來的時候,便會撫摸著綁在腕子上的綠色絲帶出神,似是在回憶那些過往的時光或舊識。
走廊裏響起了一陣略帶雜亂的腳步聲,聽上去隻是個普通人;而這間小院內邊隻有姬芷瑜和他們幾個侍從的居室。小羽輕歎一聲將絲帶藏回袖口站起身向那邊望去。
轉過牆角走來的卻是任燁然,小羽瞧著他微微下塌的肩膀和茫然的雙目微微一愣,便笑著走上前問道:“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任燁然的身形卻被小羽在他肩膀上無心的兩下拍打顫了顫,小羽趕忙收起手拽住了他,瞧著他蒼白的麵色問道:“你怎麼這般失魂落魄的?”
“嗬嗬,很容易看出來麼?”任燁然輕輕推開小羽攙扶的手說道:“我沒事,別太在意。”
似是聽見外麵二人的交談聲,二人身後的木門緩緩打開,姬芷瑜緩步走了出來。她第一眼就瞧見了任燁然頹廢的麵容,便蹙眉問道:“小燁,你這是怎麼了?不是跟著若嵐走了麼?”
任燁然幹笑道:“我惹到了薛仙子,怕是今後她不會再見我了。”
姬芷瑜的秀眉又緊了緊,她知曉任燁然與薛若嵐二人的心性,覺得任燁然的性格是斷然不會將薛若嵐招惹至此的。想罷她便回房領了丫鬟玉兒走出院子打算去尋薛若嵐問問情況。
小羽將任燁然拽至牆邊坐下,瞧著他單手環膝將額頭枕在上麵沉默不語,也不知該如何勸慰,便悄悄回自己的臥房中取來一瓶前些日子剩下的酒放在任曄然的身旁後又在離他不遠處坐下,也是沉默地陪著他。
二人就這樣一個靜坐一個出神地相對沉默了一炷香的功夫,卻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小羽側過頭先瞥了眼任燁然,見他仍是一副丟魂的模樣,便獨自站起身迎了過去。
快步跑過來的人是姬芷瑜的貼身丫鬟小玉兒,她似是見到小羽走了過來稍微放鬆了些,竟是險些摔倒在地。小羽走上前說道:“怎麼了玉兒?別著急。”
玉兒抬起頭,眼中竟滿是淚水,她急喘著說道:“快...快去緋居那邊!有一群壞人圍住了緋居,將芷瑜姐姐給抓起來了!”
小羽聽完後一愣,竟是有人敢在墨玉坊內公然惹事,還招惹到姬芷瑜的頭上,他下意識地回首看了眼任燁然:他果然也是聞聲而起,快步跑回了自己的臥房之內。
幾息的功夫任燁然便自房間內跑了回來,甚至沒有與二人言語便快步向外走去,小羽一瞥見他腰後竟是別了一把短刀,趕忙上前拽住任燁然喝道:“你帶刀去做甚麼?莫是忘了那刀具禁令?你現在闖過去不就是尋死?”
任燁然啞著嗓子吼道:“難道你讓我坐在此處等著我的女人被人欺辱?”
小羽將任燁然腰後的刀抽走說道:“這樣吧,我與你一同過去,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萬萬不可動刀。”
任燁然此刻顯然是怒火攻心失去了理智,一聽小羽願與自己一同前往,便趕忙連聲應允,二人便跟著玉兒向外跑去。
三人離著緋居還有些距離,便已然可以聽到院子中的吵鬧聲,任燁然聽出其中夾帶著女子的哭泣聲,便快步衝了出去。
隻見院內已站了多名頭戴高冠的皇族侍衛,墨玉坊的總管與鴇母正跪坐在牆角邊,似是也受了些傷,此時姬芷瑜正蹲在鴇母身邊替她拍打著髒亂的衣裳,而緋居的門卻是緊閉的。
見任燁然跑了進來,一名侍衛走了上前喝道:“你是什麼人?快點滾出去!”
任燁然死盯著麵色蒼白發絲淩亂,蜷縮在牆角的姬芷瑜,心中的怒火似是要自體腔中噴湧而出一般,他一把抓住那名侍衛探出的手提膝掂向他的小腹將那侍衛擊倒在地。
其餘的人一見任燁然動了手,立即抽出佩刀圍了上來,任燁然自懷中掏出自己的兵牌吼道:“我是巡察府的人!誰敢動我!?”
這時小羽二人才趕了上來,見任燁然已經放倒了一名侍衛,心中暗暗歎道不妙,但也隻能站在他身後問道:“你們為何要將我們流芳齋的花魁扣在此處?!”
這時那些侍衛之後走出了一白衣男子,他大聲說道:“什麼狗屁花魁?這女人不識好歹,擾了端王的雅興,自然要將她先管住。莫說你隻是個巡衛,便是你的頂頭上司軒轅錚見了端王也要恭恭敬敬的,還不快給我退下?!”
小羽正待回話,任燁然卻是自他手中扯過了那柄刀,甩飛了刀鞘衝向了那白衣男子。
此刻的任燁然見了姬芷瑜跪坐在牆角蹙眉輕歎,似是受了難言的委屈,早已是滿腔怒火;而那白衣男子卻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混賬模樣,早已忘了什麼端王巡衛之事,隻恨不得將白衣男子斬於刀下。
小羽踏前一步想攔住任燁然,竟發現任燁然身形竟是如飛隼一般迅疾,比平時快上一大截,與白衣人之間約有兩丈的距離竟是被他一瞬而至。
那些皇族侍衛也都是刀術高手,眾人攜手而上封住了任燁然的突襲,旋即便抬刀向任燁然招呼過去。
緋居之外一時間竟變成了死鬥之地,幾名侍衛的配合十分默契,而任燁然因憤怒也是將流雲手施展到了極致,片刻之間竟是難分勝負。
那白衣男子愣了一會才知自己剛才竟是死裏逃生,便惡狠狠地罵道:“瞎了眼的畜生,竟敢對我動手?給我生劈了這小子!”
院外傳來了一聲高喝:“都給我住手!不知帝都已實施禁刀令了?竟敢白日持械毆鬥?!”
走進來的便是張威與肖淩玊;墨玉坊的鴇母見這邊要出事,便急忙遣了人去席內尋了這兩名能主事的人過來,所幸這二人到的是時候,不然任燁然怕是會被這些侍衛逐漸消磨至死。